Mikanov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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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7

不论是站在球场正中央，还是等待英语考卷发到手里，甚至在大转盘上的惊险时刻，心跳声都从未听得如此清晰，响到，好像一不留神就能被听到。

好……紧张啊。

日向微微屈下身，右手用力按住胸口，月岛眼里倒影出的自己，看起来一脸坚决。

……………但是，他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哦对了，合租。

他问月岛，要不要一起住。

日向现在迫切需要两个枕头，能把脑袋埋进去思考一番，思考，究竟该如何处理当前的局面。

“月，月岛？”

长时间的沉默，本人像被拿掉了电池的遥控器，没有反应。如果有人一本正经的自称是从几百年后穿越过来的未来人，月岛大概也会露出这般表情。

日向摇晃着身体，感到了极其的不安。

为了蒙混过关手机链的事，先是抛出了找房子的话题，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该如何继续，最后冒冒失失的一句，闯了大祸。

论千钧一发之际，口不择言的概率有多大。

“…………”

月岛的嘴唇终于动了一下。谢天谢地，日向舒缓了一口气：意识还在。否则他真开始怀疑是灵魂出窍还是被奇怪的东西给附体了。

那个把拒绝的话当做空气呼吸，以最快速度与麻烦事或者潜在麻烦划清界限的男人，每当自己提出什么请求，一百次九十九次里的反应都是如此。还在理解范围内的反应无非就是：

“哈？你是笨蛋吗？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跟你合租，到点困糊涂了？”

或者更简洁明了的一句：

“不要。”

不管是哪种，在过去的日子里都情景再现了太多次，日向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去迎接。哪怕被当作一个不值一提的笑话也好。

“你………”月岛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你不是住学校吗？”

口气里听不出丝毫的冷嘲热讽，一个单纯的问句。

日向吧嗒吧嗒的眨了两下眼睛。果然是奇怪的东西给附体了吧。他颇为认真地想，盯着月岛的脸，想从中看出个所以然来。

“………干嘛。”月岛一把按住他的脑袋往下压。

“唉呀呀呀我的头头头头头要断了！！！”

“拜托你不要在深更半夜说这种话。”

“这是我的台词才对吧！”日向猛的一挺背，甩开了头顶的压迫力，“在大半夜说这么可怕的话！！！”

月岛有没有在生气，他不确定，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在听到自己这句话以后。

“又来了。”

压低的嗓音，几个音节仿佛连通了心里的某根弦跟着一起震动。日向皱眉，再次用手捂住了胸口：确实存在，又不像是真实的痛感，这可太不对劲了。

“熬夜可是无法长高的哦，小巨人。”

久违的称号被说出，有种说不清的违和。

“月………”

前后一秒的温度差，像是从熟悉的参与者成为了陌生的旁观者，尽管口气听起来是那么轻快随意。

日向伸出手，却只抓到什么都没有的空气，他站在原地好久好久，路灯在脚边落下一大片阴影。

………

面前的盘子里有饭团、玉子烧，沙拉和一整条秋刀鱼，破天荒的，日向却不怎么有胃口。在他的字典里向来“饭”字当头，如今连食物都失去了往常的吸引力。

“半夜去哪儿了？日向选手。”Amy端着盘子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旁边，迫使他看过来。

“没，没去哪儿……”还没说完，日向就打了个大大大大的哈欠。

Amy顿时了然于心，长长叹了口气，像是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不想参加暑期特训了？”

“怎么可能！！”日向哗啦一下站起来，差点把盘子弄翻，吸引了餐厅里的其他人。

只是，说不心虚是假的，还有种做作业偷看月刊杂志被送夜宵的老妈抓个正着一般的感受。天知道昨晚他是怎么摸索着回到房间的。

「你……不是住学校吗？」

究竟应该怎么理解才好呢。

反复回荡的话，配上月岛的表情，像幻灯片一般投射到天花板上，无情的驱赶走了一整晚的睡意。

“我想，日向选手不会不知道熬夜对身体的巨大损害吧，”Amy悠闲的往嘴里送了块鸡蛋，“简单来说，你不认为应该在特训之前将身体状态调整到最好，发挥出最佳水平吗？”

“我当然！当然是这么认为，不，这么决定的！！”

日向斩钉截铁，“绝对！！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再一次的，他又即将重新站在那长长的，一直向上延伸的台阶上，仰起头看向前方的道路，踏出崭新的一步。机会的每一次降临都堪称奇迹的诞生，不允许被挥霍，只属于能够牢牢抓住它的人。这次特训的重要性，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也期待已久。

“是吗，”Amy放下叉子，冷不丁靠了过来。突然缩短的距离，日向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僵硬地点了点头，“那么，万一存在什么干扰因素，是不是都应该——”

干脆利落的手势。日向感到一阵惊悚感从脚底沿着脊椎一路传到头顶。他端起盘子，匆匆忙忙往门口跑去。

“我吃饱了！！！”

………

既然是问题，回答不就好了嘛！日向扯起双肩包，忘记跟Amy打招呼，噔噔噔跑到旋转小乌鸦的地方，却没有看到要找的人。

奇怪，昨天那个主管的人说，月岛今天是早班，该不会是因为发现合租是自己瞎说八道的生气了，故意走了吧？偏偏是今天………小气岛！！

“咦……日向？”

日向气呼呼的往回走，听到后面的声音。

“啊！是艾琳！”

“哇，你记住我的名字了呀？”她显得很高兴。

“是的！因为很酷！”

“哈哈，今天也是来找月岛的吗？”

“不！我不找他！”日向撇嘴，“我只是过来……坐这个的！”他指了指正等待下一轮启动的一只只小乌鸦们，“看起来很有趣！”

艾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日向……莫非是小学生吗？”

“！！才不是！！！一定是月岛跟你讲的对不对！！”日向激烈的反驳，“我已经成年好久了！”

“因为旋转小乌鸦规定只有13岁以下的儿童才能………”

“明白了！！不，不要再说了！！！”

日向窘迫的双手捂脸。艾琳憋了笑。

“所以，你还是来找月岛的对不对？”

“不………是…………”

尽管挤牙膏一样不愿承认，心思却都原原本本地写在了脸上。真有意思。艾琳再次忍不住想。难怪自己的新同事也会忍不住被影响。

“真不巧，他今天上午请假了，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啊……”日向泄了气。

“不过，我猜到了！”艾琳露出一口白牙，“你昨天果然在大转盘上吧？还好最后没出什么事。”

“哇，消息已经上电视了吗！！！哪里可以看！”想到以幸运者的身份上荧屏，日向一阵激动。

“倒不是新闻里看到的，”艾琳停顿了下，“只是月岛在电话里显得特别慌张，那个样子，大概很少见吧？毕竟他平时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是一张poker face，连对着小朋友也是官方讲解的口气，又死板又无趣……Anyway，我就猜可能是因为你在上面的关系。”

她说的十分理所当然，日向怔住了。

慌张的月岛………

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闪烁着三个英文字母。

“啊！忘记跟Amy说我先走了！！”

“Amy？”艾琳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看着日向按下按通话键一顿解释，随后如释重负“呼——”地舒了口气。“是女朋友吗？”她笑嘻嘻地问。

“不不不不不是的！！”日向连连摇头，脸轰的一下烧了起来。他难以控制住变成大闸蟹，这点过了多久都没能克服。哪怕可以再自然不过地看爱情电影，听周围人讨论男友女友，参加婚礼送上祝福，任何相关的活动——除了，涉及到自己。真糟糕，明明都已经是大学生了！

“我随口一问的，别紧张！”对方的反应之大让艾琳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咯咯咯笑，“难道……日向没有谈过恋爱吗？”

“……………我………没…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结结巴巴。

“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或者是觉得还不错的人？”

日向拧紧眉心，他在记忆中搜索着针对这一问题可能得出的回答：看到漂亮的女生确实会心动，也有些相处起来很愉快的对象，作为朋友的“喜欢”倒有一大堆，但真能归为“恋爱”意味上的………有吗？他一时半会儿不敢确定。

艾琳面露惊讶：“哎？我还以为日向一定很受欢迎呢！”

“啊哈哈看起来是这样吗？”日向有几分得意，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脖子，“其实不完全是……高中的时候影山和月岛都比我受欢迎，虽然不太理解……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会觉得东峰前辈或者田中前辈更帅一点……”

“原来你跟月岛是高中同学呀！”

“是的！我们是队友！”日向嘟囔着，“那家伙从以前开始就很臭屁了，说话又难听，仗着自己脑子好总是一副瞧不起别人的样子，不过……”他停住了。

不过………并不讨厌。一点也不。

“啊，我得赶紧回去工作了！要是被主管看到就惨了！”艾琳看了一眼身后。

“啊对不起对不起影响你工作了！”日向连连道歉。

“没事没事，跟你聊天很愉快！”艾琳摇头，“也许可以发个消息或者打电话问问月岛去哪里了？”

日向这才想起来，昨天刚交换了Line，已经不是之前无法联系上的状态了。他一拍脑袋：“对哦！”

“对了，最后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他理所当然地笑着道谢，拨通月岛的电话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好像压根没跟艾琳提到生日的事，她好像什么就都知道了，莫非是超能力吗？

“正在通话中……Line也不回，哼。”

所以到底要怎么才能……这时，某个大胆的想法从脑海中噌地冒出，不行不行！日向甩甩头，下一秒又做了否定的否定。

不试试怎么知道！

对于日向，念头一旦形成便难以打消，还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死命粘着——除非能及时转化成实际行动。

好！就这样办！解不出题，猜题还不简单嘛。

日向重新按下通话键。

他决定闭上眼睛赌一把。

…………

周末的大型商场在一大早就热闹非凡，独自或结伴的人提着袋子来来往往，享受闲暇带来的快乐。人群中，唯独月岛沉着脸，浑身上下散发着低气压，盯着面前“全面升级，敬请期待”。

牺牲了大半晚的睡眠才回忆起了地点，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早知道应该先去官网查下营业状况的………月岛叹了口气。虽说在连续两天缺乏睡眠的情况下，大脑已经够仁至义尽的了。

开在繁华地段的百货商场，重新装修再正常不过，更何况，还是发展势不可挡的官方旗舰店，自然不会几年如一日，但月岛依然觉得自己活脱脱的就像个傻子，因为一个简单粗暴的理由舍弃了一早上的薪资。

你很闲吗？他厉声自我质问。房子找好了吗？额外的开销攒出来了吗？大四就要开始忙毕业论文和实习了，剩下的时间并不如想象的那样宽裕。有大早上跑到商场来的闲暇，还不如再多找找是不是其他选择——比起那个差点留下难以磨灭阴影的游乐园之外的工作。

“可恶的矮子。”

一肚子气无处宣泄，月岛索性蛮不讲理的全推到那个不在场却是始作俑者身上去。

干脆问下中介上午有没有时间看房好了，反正都已经请假出来了，干点正事也不算浪费。

月岛打完一通长长的电话，好不容易协商完毕，咕噜噜，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抗议起了大半个早晨的怠慢。

幸亏商城放着音乐声音很大，路人也都陶醉在购物的快感里，没人注意到。月岛带着小心虚往四周张望，突然有什么吸引了注意。

“这是……”

如果没记错的话。月岛再次确认了看板，谷地之前在地铁上提起的应该也是它。无心插柳柳成荫，没想到会在这时候遇到风靡全网的甜品店。

不用说，里面排队购买的，坐着享用的，几乎全是女性。之前，和谁一起用着各种拙劣的借口另说，独自购买时大多都是在便利店，众目睽睽之下依旧拉不下脸。但现在胃空空如也，再加上心情欠佳，香甜松软的蛋糕更是如同沙漠中的绿洲，心灵的慰藉，要抵抗这一送到嘴边的诱惑谈何容易。

进去还是不进去，成为了眼下的终极选择。

在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生理需求最终战胜了心理障碍。月岛以最快的速度点了草莓芝士蛋糕，提醒自己不去在意少女感满满的装修风格，不过很显然，超过一米九的个子再怎么样也很难透明化，在时不时投来的好奇目光中，排队结账每一分钟的等待都成了煎熬，人偏偏还特别多，队伍足足卡了好几分钟都没有挪动。

“咦…我记得是这个密码啊…怎么不对…”

月岛轻而易举观测到了前面的状况：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戴着黑框眼镜，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很显然是带的钱不够，想要刷卡又忘记了密码。固执的堵在最前面，像是非得要想起密码买下这块蛋糕不可。

若是平时遇到这样的事，月岛才懒得多管闲事，大不了换个地方，可今天，种种因素都集合了起来，促使他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

“多少钱？”

营业员惊讶地看着他，事到如今也已经无路可退：“我替他付。”月岛硬着头皮解释，他觉得自己脑袋大概率是出了问题，从好几天前开始，越发恶化。

不单是因为想快点买单，或者整个店里只有他们两个性别一致，而是看到他的斜挎包里有本书的一部分封面露了出来。还有，如果没记错的话，书包上的学校LOGO。

———是日向所在的大学。

男生对月岛连声说谢谢，殊不知后者只想以最快速度赶紧离开。然而，当月岛提着精美的袋子急匆匆的出来，却发现刚才的被解救者还站在门口，一副在等他的模样。

“我…那个………”

月岛加快了脚步，想当做没看见，对方的声音也确实足够小，假装没听到也不会显得刻意。可惜，装聋作哑没能如愿以偿，因为立刻他就听到身后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巨大喊声。

“………我，我会还你钱的！！！！”

与畏畏缩缩的搭话判若两人，月岛吓得差点没把刚买的蛋糕给摔在地上：偏偏还是一句脱离语境就听起来很不妙的话，他可绝对不想被当作什么放高利贷敲诈勒索啥的违法分子。

看到月岛走过来，也许是表情过于难看，男生反倒是往后退了两步：“刚才真的是谢谢你了！”他像是在逼迫自己挤出笑容来。

“不用了，反正没多少钱。”

“我会还你的！我就住在这附近，下了电梯出了门往左拐走一百米穿过红绿灯右手边的弄堂再往走三十米就到了，几分钟就能到。”

既然这么近，那干嘛不回去一趟再过来买，还有，能不能好好听人说话………月岛深感无奈。刚才就不应该淌这个浑水的，世上没有后悔药。

“你也对天文感兴趣吗？”

“………哈？”没头没脑的一句，月岛忍不住脱口而出。

“因为刚才，”对方继续说，“你一直在看我的书包，是因为这个吧？”他掏出那本砖头一般厚重的书。

月岛瞥了一眼，上面写着《论宇宙起源与演化进程》。猜中了。

“我是天文系的，这是我刚从图书馆借的，正想要带回去。”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月岛毫无听的心思，他只想以最快速度结束对话。

“我……”男生犹豫了下，打量着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那你多半是认错人了，”月岛直截了当，“我不认识你。不好意思，我还有别的急事先走了，钱也真的不必还了，再见。”

他看了眼时间，排队排太久，跟中介约定只剩下半个小时了，得赶紧过去，迟到一步可能被别人抢占先机了，好在看地图上距离这里并不远。之前看过室内的照片，这个地段能够以这个价位租到1LDK，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白菜价。据中介说，也是因为房东缺钱着急租出去才下调了价格，这对现阶段缺钱的月岛来说可谓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月岛下了扶梯，走出商场，再次定位：地图显示往左走。往前又走了大约百米，他在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前停了下来。应该就在前方不远处了。月岛松了口气。来得及。

“我还是，还是觉得在哪里见过你！！！”突然出现的身影令月岛想到一个词：阴魂不散，他决定保持沉默，不理睬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莫非是招惹到了什么奇怪的人……月岛不安地想起看过的几百部电影。很多时候，最危险的往往就是那些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的人。

绿灯，抬腿，穿过马路，他始终能感觉到男生一直在跟在后面，前后不过两个身位的距离，嘴里还在不断的叨叨，只是太过小声听不清具体内容，直到拐进偏僻的弄堂后还听见重叠的脚步声，中介还没有到，月岛终于忍无可忍地转过头。

“你到底要怎样？都说了不需要还钱了！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了！”他像是把从昨晚开始累积到现在憋着的火气通通发泄了出来，这位不知名的陌生人便成为了一根导火索。

面对月岛的失态，对方反倒显得异常平静，“我没有跟着你，”他说，然后指了指面前的门牌，“这是我家。”

上面写着两个字：宫原。

「这家房东姓宫原，跟你一样也是大学生，之前带过去的几个租客他都不满意，不愿意租给他们，你们毕竟同年龄嘛，我想应该会谈的来一点。」

中介在电话里的话在耳边响起。月岛紧紧的盯着手里的袋子，以此来掩饰此时此刻尴尬到爆炸的心情。眼下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好好道歉，否则，他实在不认为自己能够成为值得信赖的租客——尽管他最不擅长的事之一就是道歉。

“对……对不…”

“啊！我想起来了，”对月岛复杂的内心活动浑然不知，宫原喊道，“是屏保！！”再次扩大了十几倍的音量，在弄堂里回响。

啥？……屏保？

月岛的脑中升起了一堆的问号。面前的一惊一乍的房东是不是难相处，还不能马上盖棺定论，但可以肯定的是，是个怪人。

“但是在哪儿见过呢……嗯……”

“那个，”眼看宫原又要撇开他进行新一轮的思考，月岛赶紧打断，“今天上午和你约好要来看房的人就是我，我叫月岛，佐藤中介没跟你联系吗？”

“月岛啊………噢，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

宫原停下了开门的手，转过身看着在原地稍显局促的租客。

“虽然我很想租给你，”他说，“但是非常抱歉，已经有人提前预定了，所以请另找别家吧，我现在进去取钱还你，稍等。”

前半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如同一道雷从天劈下，月岛宁可对方不愿意租给自己，至少还比被人抢先来的好受些，而且，就在一个多小时前的电话里，中介也完全没有提起这件事。

“等等，”月岛快步走过去，“请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应该是今早第一个过来看房的……”

“刚才。”

月岛睁大了眼睛，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事出突然，我还来不及联系佐藤中介，既然正好碰到你，就直接告诉你吧。”

“那也应该有个先来后到……”月岛停住了。把房租给谁显然是房东的自由，就算超级不爽且鄙视这类毫不讲道理的插队行为，也无处说理。

“真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了，不过正好可以还你钱。”宫原朝他鞠躬，礼节到位，刚才怪怪的气场仿佛丝毫不存在。几分钟后，他重新走了出来，递给月岛买蛋糕的钱，长长舒了口气，似乎欠别人钱让他难受的不行，石头总算落地了。

“你也喜欢吃甜品吗？难道是个趋势………啊，要进来坐坐吗？”

月岛对纯粹的寒暄没有任何兴趣，也不期望有共同爱好能加分之类，但好房难找，在接受现实的同时还是对此耿耿于怀。

“不用了。”他一口拒绝，“不过，可以请问下原因吗？说的是‘事出突然’，决定租给那位…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吗？”

“其实，蛋糕不是我吃的。”

“哈？这跟租房有什么关……”

“是生日蛋糕，”宫原打断他的话，“当天寿星最大，你知道的吧？”

透过半掩着的门，月岛看到了玄关处摆放的鞋子：一双黑色的排球鞋。只是一瞥就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就跟天文相关的著名书籍一样，都是过于熟悉的事物。

“寿星……”他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

“估计很快就到了，”宫原推开门，头一回露出了自然的笑容，“现在，想进来坐坐了吗？”

TBC

勤劳到我看自己整个人都OOC了（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