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Q!!/月日】交叉点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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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来啦！！！为了弥补足足半年没有更……这次的章节比较长大概有8k左右，融合的视角也比较多，希望看起来不会太辛苦。忘记之前剧情的话欢迎随时戳上面回顾（你
大家都要注意身体健康呀！enj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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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5
过于圆满的大结局令人厌烦，至少对于月岛来说是这样。电影里男女主人公相遇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走向可以用“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概括陈词滥调的结尾，就像路边一排排被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树，流水线上清一色的商品，不知疲惫一圈圈旋转的摩天轮，仿佛复制到黏贴的千篇一律。
当结束和圆满画上等号，无趣与乏味便会紧随其后，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那个，月岛？”
感到被人用手肘推了推，月岛不免有些恼怒：“什么？”
“确认安全装置——”
啊。
他往前看过去，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睁着黑葡萄一般亮的大眼睛，舔着手里五颜六色的棒棒糖，晃着小腿正好奇地盯着他。月岛能够看到张开的小嘴里缺了几颗牙。
“不好意思，在设施运行的过程中我们不允许手持物品，为的是避免设备晃动时跌落造成不必要的伤害，请将随身物品交至寄存处暂时保管。”月岛边说边伸出手示意，然而小女孩却眨眨眼，纹丝不动，眼底流露出不知所措。他又重复了一遍，觉得自己像被植入了程序的机器人，不带任何感情的在十几分钟内重复相同的台词，唯一的差别仅仅在于并非免费劳动力一点。
“对小孩子这样可不行，会吓到她的，看我的。”
月岛不服气的撇嘴，看着同事举起成功收回的棒棒糖露出得意笑容，像是带着胜利旗帜凯旋而归的战士。
富有韵律感的音乐终于响起，数不清是第几次，形态各异的小乌鸦座椅开始围绕着中间的大乌鸦旋转，一圈又一圈，看久了头疼。就算在搭建好的阳伞下，高温依然毫无节制的蒸发着身体里的每一滴水分，趁着短暂的十分钟休息时间，月岛抓紧时间补充水分，感到落在身上的视线。
“月岛，你为什么来打工？”
“赚钱。”
“哇哦，这么直白。”
“不然呢？”他略带讽刺的，“社会实践？体验生活？”
“对啊，能够跟各式各样的人交流，”身穿相同工作人员黄色马甲的女孩笃定的点着头，“不觉得很棒吗！”
又是一个不知疲惫的交流狂人。话不投机半句多，月岛耸耸肩，懒得再多说，眼下他只想在炎热的天气尽可能的保持水分。
“艾琳！”远处有人在喊，“大转盘那边换班的人今天有事来不了！主管让你到时候去顶一下！”
艾琳朝远处比了个OK的手势，又扭头看向月岛：“那边的人好像等了你很久诶。”
月岛瞥了一眼，“没什么。”他简短地说。
“可是他好像已经在那边一个多小时了，不问问吗？”
“不用。”
“诶~”艾琳推开面前的金属门，“我出去买瓶水。”
……
“Hi！”
日向正低头专注的玩研磨推荐给他的新游戏，听到上方传来冷不丁的声音，手一抖，最后一下攻击没发出去。
KO。
多少有些懊恼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脸——还是外国人——他一下子慌了手脚。
“S, Sorry…”结结巴巴接连蹦出几个拼凑不成句子的简单词汇，日向不得不仰天感慨英语到用时方恨少，纵使靠当初恶补的成绩考上了大学，书面和真实情景依然有着不小的差距。
“哈哈，别担心，讲日语就好。”
“……诶？”
日向万花筒般的表情变化让艾琳忍俊不禁。“我爸爸是日本人。”她简单的解释道，转变了话题，“是在等月岛吗？你可以直接过去找他？”
“啊？嗯，不，”日向点点头又摇摇头，又点点头，显得犹豫，“但是你们上班的时候不允许聊天吧，呃，仅限于员工之间的谈话，否则会被开除的。月岛说的。”为了能增强可信度，他补充了一句。
艾琳眨眨眼。
“所以，我在这里等他下班。”日向理直气壮，似乎为自己能严格遵守规定而倍感自豪。
“还有很久，没关系吗。”
“没关系！”日向咧开嘴，拍着胸脯，“我下午有时间！”
“但是晚班会到很晚。”
“晚……晚班？”听到这句话，对面才流露出了几分紧张的神色，像是平生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艾琳点点头，做出严肃的表情：“会到很晚很晚，可能都没地铁了。”
“唔……那好吧！”日向想了想，把放在长椅上的3DS胡乱的塞进放在地上的双肩包，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那我明天再来好了……！啊好热，我要去影山那边买棒冰吃！以免他都吃完了！”他露出大大的笑容，“不过还是谢谢你告诉我！好心的同事！我叫日向！”
“我叫艾琳。”
“哇哦好酷的名字！”日向一声惊呼，笑容愈发灿烂，让她很容易就联想到了今天过于灼热的阳光，“我也好想有个听起来很酷的英文名！嗯……叫什么好呢……”
……
“我们什么时候有了闲聊就会被辞退的规定？我不记得了，新出的？主管说的？”
与日向简单告别后，艾琳回到了工作区域。真是个奇怪又有趣的人。她心想，一边假装没看到紧盯的视线。
“不，可能是我记错了。” 月岛扭过头，他现在倒是宁愿去看绕的头晕的设施了。
“我很好奇，你是欠了人家钱吗？”
“仅仅是好奇的话大可不必，”他不动声色的回答，“不关你的事。”
“我跟日向说你还有好久才下班，他就说先回去了……不用感谢我。”她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看到对方眼里顿时流露出显而易见的警惕。至今为止，这位新同事要不就是严肃的要命，要不就是有气无力，在两种模式之间切换自如，破天荒的头一回显得精神了点，她觉得很新鲜。
“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我可没问，”艾琳摊了摊手，“他自己说的，对了，他说他明天还会来的。”
“……这家伙。”月岛低声，又说了句。
“什么？”
“明天……吗。” 一声闷响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刚才的长椅上坐着的人已经换成了一对年轻情侣，靠在一起正在享用彩色的冰淇淋，月岛并没有看他们，视线直接越过了空气，聚焦在了某个看不见摸不着也不知名的点上，甚至不从属于现在的时间。
是开心还是难过，是释然还是不安，脸上没有一丁点多余的表情，不留下哪怕一点用来推测地蛛丝马迹。艾琳看不懂，但此时此刻也有了自己的确信：曾经一定在哪里见过日向，尽管搜寻了脑海中的所有角落也没有相识的记忆。神奇的冲动推搡着后背，这股莫名涌现的力量大到惊人，产生了某种令人怀念的久违感。
耳边的音乐渐渐停了下来，最后戛然而止。小女孩灵活的从小乌鸦身上跳了下来，羊角辫一抖一抖向两人冲来，满脸急切的摆动着小手，尖声喊道：“糖糖，糖糖，我要我的糖糖，糖糖，糖糖，我的糖糖，糖糖……”
小孩子才是真正纯天然的复读机，再呆下去，月岛怕是熬不到轮班脑门就要炸裂了。
“嘿，想去大转盘那边吗？”
小小的背影终于心满意足的一蹦一跳的远去，月岛略带惊讶的扬起眉毛，看到艾琳冲他狡黠一笑。
“那边没有这么多可恶的小孩子。”
***
夜幕降临，周围的灯光逐一闪烁了起来，在朦胧中重叠交织，像是三流画家在画布上将调色盘上的五颜六色糊弄在一起。月岛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打了个哈欠，今天一天仿佛过去了一年，漫长得要命，甚至有一种难以结束的错觉。在前来面试之前，万万没想到会度过这样的一天。
没想到会遇到同样面试的影山，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被录取了，本来也并不打算刻意隐瞒打工的事，但与藤井他们面对面撞个正着，说不尴尬是不可能的，更重要的是，万万没想到会以这种过于方式遇到……日向，接踵而至的工作任务，并没有多余的时间能够说上几句话。
来不及，没有时间，也许听起来都只是像伪装拙劣的借口罢了。
终于，见到了。日向说。他吐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夏日的雨滴敲打在空心的铁杆上，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回响。月岛觉得自己像是没有撑伞的行人，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在大雨面前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他不知道这场雨什么时候才能停止。
这种说法难道不狡猾吗？就像是一直以来的愿望得到了实现，迎来了算是圆满的结局，然后呢? 就只剩下无趣与乏味了吧。月岛自嘲般的扯了扯嘴角。那个……叫什么来着。没能一下子想起来名字，至始至终都站在日向背后的那个女生，看向自己的眼神宛如在看竖在路边写有“禁止通行”的黄色警告牌。尽管藤井介绍说是妹妹——从来没听说过，但无所谓，他本来就对身边人的家庭结构毫无兴趣。
一圈两圈，三圈四圈……
停下来吧，停下来吧。
带着怨气和些许罪恶感，月岛在心底反复默念幼稚到不行的咒语。到底是谁制定的神奇规定，都这个点了，究竟谁才会神经搭错在大半夜来搭乘这玩意儿，都不觉得毛骨悚然吗？如果是万圣节圣诞节的节日有游行倒也算了，偏偏其他设备全部关闭，仅剩面前这具庞然大物——乌鸦圆滚滚肚皮的形状——在不知疲倦的运转。
他自然不介意多工作几个小时，还得感谢艾琳，让自己得到了时薪翻倍的好机会——哪怕这不是最初答应下来的理由，只是长时间的站立依然让他感到身心疲惫。小孩子确实是少了，随之替代的是更为繁琐的安全检查，毕竟高空要是出了问题可不是闹着玩儿。不过，多劳多得的机制，倒也让月岛容易抱怨的心平复了一些。
“这一向是我们园内最热门的项目！”负责运行的工作人员介绍的时候一脸自豪，“它可是整个东京最大最高的摩天轮！谁会不喜欢从上而下俯视全景的感觉呢？比起东京塔，天空树，像这样半敞开式的设计，用来欣赏风光再适合不过了！”
美名其曰观光，实则像这样半个身体悬空，上升下降都极度缓慢的设计，对恐高患者简直是最大的恶意。作为曾经此类项目的受害者，月岛会毫不犹豫地将摩天轮列入比过山车和跳楼机更令人退避三舍地游乐园设施。但显然，其他人不这么想，眼前长长的队伍已然说明了一切，更夸张的是，十点后，排队的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明天再来坐不行吗？”都这么晚了，到底哪来这么好的兴致。月岛完全不明白乐趣所在。
“不行啊，明天就没有意义啦。”
“什么意义？”
“小伙子，你是第一天来上班吧，”肩膀被人拍了拍，月岛下意识地躲避，对方却是一脸兴奋，“今晚的大转盘可和往常不一样！！“
“如果能在整12点成为上升到最高点的箱体，就能获得一份量身定制的特殊奖品，”正在接受安全检查的一堆中年夫妇其中的妻子听到他们的对话，冲月岛优雅的微笑，“很有意思的活动，不是吗?”
月岛敷衍的哼哼了一声。
“尽管没有人知道奖品是什么，”身边的丈夫插嘴道，两人相视一笑，“一年一次的活动，还是忍不住让人想来碰碰运气，正好今天也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话音一落，周围的恭喜声此起彼伏，每个人的表情看起来都是那么快乐，混杂着紧张的期待，抵消了排队的劳累。
诸如此类为了吸引游客刻意设计的活动不管多少次都颇有成效，毕竟人就是对限定呀，特别呀，这样代表唯一的字眼毫无抵抗力，而且每个人都充满了毫无根据的自信，认为奇迹会降临在自己身上，就跟买彩票开奖之前就开始考虑如果中了一个亿该怎么花，事实上，百分之九十九都只是徒劳而已。
但至少从营销策略上来说成功的，不仅制造了热门话题，未来还能吸引到更多游客。结束一系列烂熟于心的检查环节后，月岛一边想着，一边开始例行公事的复述一连串的安全事项说明。
“请各位乘客在运行过程中务必系紧安全带，不要将身体过分探出窗外……”
这时，他听到头顶的钟声响起，十一下。几分钟后，巨型乌鸦开始缓缓旋转它庞大的身躯，与专门为儿童设计的旋转乌鸦截然不同，伴随的音乐和灯光都显得更为柔和，在微微泛白的夜空中来回闪烁回荡，像是在给逐渐进入进入睡梦中的人们上演一致轻柔的舞曲。
夜晚吹来的风拂过脸颊，带着白天褪去的温度恰到好处的舒适，劳累了一天的眼皮愈发沉重。月岛仰起头，站在最底下，完全看不到最高处的乘客，他却察觉到了其他的什么。
与其他游乐园里常见的摩天轮不一样的是，眼前的大转盘并不是匀速旋转的，它转转停停，每次停顿的时间从五分钟，最长的甚至一次达到了十五分钟。那时候，音乐和灯光都会戛然而止，载有乘客的圆形半球将会停滞在空中，一动不动，只有风吹过的时候才会轻微的摇晃。
这样奇怪别扭的设计多少月岛感到不安，也可能出于骨子里对于高空的恐惧感促使他开口询问，然而，旁边的工作人员听后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年轻人，别担心，这也是活动设计的一部分。”
“可是，这次停止的时间是不是有点过于长了，”他提出了质疑，“请问机器的运行是由人工操控的吗？”
“不，电脑程序控制的，这样才能保证到高处的随机性嘛，还能趁这段时间好好欣赏一下夜景，拍拍照，时间长不是额外赚到了嘛。”
轻松愉快的口吻却并没有减轻月岛莫名产生的焦虑，反之愈发坐立不安。与刚才想要尽早结束工作的抱怨相反，此时此刻，他是那么希望下一秒大转轮能够重新启动，轻柔的音乐和灯光能够再度响起，富有节奏的上下上下，围绕着中心缓慢移动，一切都恢复正常，用实际证明先前任何担心都是可笑的猜测，无知的杞人忧天。
观察的过于专注，以至于差点没注意到手机的震动声，一下又一下，打破了寂静，在这样的场景下显得尤其不合时宜，还是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电话。如果是平时，月岛一定会默认是莫名其妙的营销电话而直接挂断。
“喂，请问哪位。”
容许思考的时间只允许直觉来判断。交谈后，他挂下电话，屏住呼吸，神经紧绷了起来。
距离指针完全重合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幸运儿即将揭幕。最令人期待的奖品会等着他，说不定还会因为这件事被媒体采访，上报纸，上电视，成为网络红人。
不止一个人在举起手机记录着这一切，和自己一样期待这一刻的到来。不同的是，月岛只是希望它尽快结束而已——以一种从来嗤之以鼻，皆大欢喜的圆满结局。
***
日向好几次都努力伸出脖子看向窗外，想将城市的全貌看的更清楚。高低不一形态各异被缩小的建筑群连成一片，被埋没在了黑夜里的部分，只能隐约看见模糊的轮廓，剩下星星点点的灯光点缀其间，难以分辨起点和终点。他想到至今唯一一次坐飞机的经历，大一时跟着团队去大洋彼岸与那边当地的队伍进行友谊赛——从很多意味上来说，那可真是一次惊险的旅程。
“Amy，现在几点了？”上半身被安全带固定，只剩手可以灵活的运动，脚底是半悬空的状态，就跟过山车一样，只是箱体挪动的速度缓慢到几乎让人察觉不到，仅凭这一细微差别，让人心跳快速上升的刺激旅程便成为了悠闲惬意的观光活动。“我好像把手机放在双肩包里了。”日向摸索了半天，得出了结论。
“不知道，我也没电了。”身边的记者说道，“不过据我所知，大转盘运行的最长周期是一个小时三十五分钟四十秒。虽说时间只是一种幻觉，尤其是在高空更容易产生感知的扭曲，但我敢肯定，已经过去很久了。”
日向点头：“我希望我的视力再好一些，这样就能看清那边的钟了。”
“嘘！”Amy把手指放在唇边：“钟的声音。”日向也屏住呼吸静静的听着：“是十一下。”他肯定道，口气里带着些许歉意，“其实你刚才可以先回去的，不用陪我。”
“他没有看见你吗？”对方没有接茬，抛出了反问。
日向自然知道口中的“他”指代的是谁。
“检查安全装置的有好几个人。”他说。
“但是我确定他看到你了。”
“那你一定是看错了，“日向坚持道，再次把视线投向远方，“工作的时候不允许聊天，否则会被辞退的，月岛一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藤井说他想要搬出去住很久了，外面租房很贵，所以月岛一定会很努力的打工赚钱。”
“你说了三个‘一定’，”他得到了一声轻笑的反馈，“对于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有什么‘一定’是‘一定’的？见到了又能怎样？不还是照样躲着你？”
“的确，没有什么是‘一定’的，只是我相信它是‘一定’的，而已。”
说完最后一句话，日向抿紧了嘴唇，不再反驳。
时间依然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夜深，连风都开始变得不安定起来，长久的沉默与高空令感官愈发敏感，先前微不可察的晃动被放大了十几倍。一阵剧烈的吹动，箱体开始剧烈的摇晃，日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手心渗出了汗水，双腿发麻也越来越难以忽视。他不知道还要在这个该死的转盘上呆多久。是十分钟，二十分钟，还是……
大脑中留给思考的空间一点点染上空白，缺氧的感觉攀爬上胸口，发闷的堵塞感让每次深呼吸都像是扣上了沉重的枷锁，难以顺畅通行。他再次想起了月岛。整整一个下午，间隔不过十米远的距离，视线无数次碰撞相交却始终无言。
他明明见到了他，终于见到了，实现了，然后呢？
想要……和他说话。什么都好，哪怕是没有营养的拌嘴也好。只是这么想象着画面，雀跃的心情就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又一下被现实打回原形。
如果早点告诉他就好了。
一定就能改变些什么了。
是“一定”，吗？
冰雪融化后，谁又还会记得家门前堆着的那个雪人？最初凌冽的寒风，冻红的鼻头，发疼的双手，通通进入了名为回忆的相册簿，上了锁，在夜深人静之时仅供个人翻阅。当关于“我能做什么”的思考陷进给不出答案的迷宫，到底还剩下什么？日向问自己。失落感在心头啃食。
一旦跟月岛有关，为什么简单的事总能变得那么复杂？又或许是，只是他单方面以为的，简单的事。
“那个……是不是……出故障了……”
最不愿相信的可能性被摆上了台面，日向的声音有些发抖。面对再强大的敌人都不曾畏惧，再大的困难都能咬牙坚持，旁人看来再难以容忍的痛苦和磨难，都能嚼碎了让它们成为能量和动力，甘之如饴。如今，恐惧的魔鬼却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
底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哪怕在最高处也依然能感受到人群嘈杂的声响，难以辨别任何句子却无一不显现出慌乱，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本加厉，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群体恐慌。
“万一掉下去………………会，会死吗。”
“吊桥效应，感受到心动了吗？日向选手。”
“………………开什么玩笑！！！！我……我还不想死！！！！我还有好多事没有———！！！”
身体的晃动带动箱体一起猛烈的摇摆，日向大口的喘着气，Amy的表情似笑非笑，像是在看一出闹剧。
“正巧整点的话，不觉得别有一番乐趣？”她神态自若，心满意足地看面前的人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她的声音稀薄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赐予你只属于夏至前夜的特别礼物，限时限量，仅此一份。”
一种熟悉的头皮发麻感，被切成碎片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地闪现，交汇，拼凑。只差那么一点，那块被冲刷到角落里的碎片即将挣扎着露出一角，得以彻底窥探。
就差那么一点点。
断断续续类似电波钻入脑海中，日向被吓了一跳，一番左顾右盼后，他很容易就发现有一只小小的卡通乌鸦被固定在了右手边的上方，黑色的肚皮上有一些小孔，声音正是从孔里发出来的。
“请各位不要惊慌。”
方才快要飘走的朦胧意识被猛然打破，大脑一激灵，恢复了运作。
“是月岛！！！”他喊了出来，声音大得惊人。
Amy皱了皱眉头。
是月岛的声音。
心跳的骤然加快一定不是因为在高空的关系。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理由，但是日向敢肯定，一定不是。
听起来依然如平常的口吻，似乎慌乱从来与他无缘，任何惊涛骇浪都无法使其泛起一丝波澜的沉稳，不管是在赛场上下，在关键时刻，理性到可怕，冷静到不可思议，一字一句，通过电波到达了百米高空，播报给所有游客的信息，无非是试图在检修期间安抚人心的内容，却有着魔法般不可思议的安心感。
“听到没有，月岛说，还有几分钟就能重新启动了！！！”日向满脸兴奋，“太好了，得救了！”
“KURASU乐园的每个箱体都有三重安全保护，下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跟飞机失事的概率差不多。”
“原来你早就知道……那刚才为什么要，要说那么恐怖的话！！什么……乐趣什么的……”
Amy耸耸肩：“因为确实很有趣嘛，这样的经历可不多，可惜手机没电了，不然日向选手刚才的表情可是很值得留作特别版纪念呢。”
日向顿觉自己活脱脱的变成了一个小丑，刚想反驳，柔和的音乐一下响起了起来，他发誓从来没听过这么优美的音乐：人世间竟然有如此般天籁。
“动，动了！！！！”难以抑制激动的情绪，日向再次喊道，乘坐的球体开始继续逐渐上升。说实话，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双脚能够再次踩到地面。那该是多幸福的瞬间！体会过哪怕只是脑内的死里逃生后，连呼吸的空气都变得新鲜可人了起来。
“……………”
熟悉的沙沙的声响，从沉默了好几分钟的小喇叭中再次传出，日向警觉竖起了耳朵。
铛铛铛。
与此同时，他听到游乐园内的钟声再次响起。
整整十二下。
“生日快乐。”
仿佛就在耳边的轻声一句。「Happy Birthday。」
如出一辙的句子唤醒了记忆，三年前，同样夏至前的夜晚，嘎吱嘎吱在水泥地上摩擦的自行车，闪烁的信号灯，原本想要说的话，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嘭！猛地，有什么在眼前炸裂开，上升，又散落一地，唰的一下，整个天空仿佛从黑夜直接进入白昼，视野之中一片光亮，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像是从未经历刚才所有的恐惧与担忧，人群兴奋的尖叫声，呐喊声，欢呼声，夹杂着的口哨声，接二连三的从下方传来，此起彼伏，热烈非凡，如同过节一般热闹。
所有的转变都来的太过突然，日向呆呆地张大了嘴，任凭身心在信息量的洪流里翻滚。
“1110号箱体的乘客，恭喜你们成为本日的幸运者，夏至活动结束后请至X号楼领取X室领取特别奖品。”
广播里，月岛平淡如水的声音再度响起，听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刚才的……只是幻听？日向迷糊了，开始怀疑高空后遗症让他暂时丧失了分辨不清梦境和现实界限的能力。
身边的记者像是对他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而是用尽了百分之五百的注意力，全神贯注的去捕捉，如同站在赛场上那般，注视着网对面的状况，好似间隔一个呼吸，音节就会和球一般飞往无人防守的区域，弹出线外。
电流再次划过的嘶嘶声以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进入耳膜。百米高空下，一次又一次，像是心照不宣的在玩一种只属于两人之间的暗号游戏。
“我在下面等你。”
迎接专属于他的特别奖品。
TBC
这次有新角色的加入也有新伏笔，尽管上次就说月日要互动互动完全不算真正意义上的互动但是我真的太太太太太享受这种痒痒的感觉了嗷嗷嗷我们下回再见！！！啊还有任何评论只要不是骂我的（x）都大欢迎（顶锅盖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