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kanov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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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6

“作为夏至夜活动的第一位幸运获奖者，而且还是在一场看似意外的故障之后，请问您现在是什么心情？”

好不容易下了大转盘，日向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月岛的身影，却被一大群围观者层层包围，包括游客和前来报道的记者。

“没啥，就是觉得终于下来了……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日向心急如焚，伸长了脖子往四周一阵张望，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超出平均人群不少的脑袋。

“月……啊不对。”月岛是金发，这显然是一名黑发男子。燃起的希望马上被扑灭，日向泄了气，对方却像是听到他的声音，回过头：是一个没想到此时此刻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啊咧，影山？你不是……回去了？”日向清清楚楚的记得对方在小卖部的打工只到傍晚，之后两人就在餐厅吃了个晚饭聊了会，影山说晚上还有训练提前离开了。

“刚才月岛给我打电话问你在哪，还问你的电话，也不说啥事，我就想是不是发生什么了，反正近，就过来看下。”影山的额头后背都是汗。

上课打工加训练已经很累了，大半夜老远跑过来的昔日搭档显然是因为担心自己，日向心底很是感激，这时的一句“谢谢”却反而显得生疏。

另外，他应该没有听错……吧。

“………月岛？”

“啥呆子表情，”影山看了他一眼，“啊，吓了我一跳。我说你在等他可能还没回去，那家伙就把电话给挂了，莫名其妙。之前也就说了句你还在打排球，表情也跟见了鬼一样，搞什么。”

日向一愣。

“所以，到底发生啥了，他人呢？？”影山也往四周看了一圈。

日向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

「我在下面等你」

在广播里只对他一个人说的话，每一分钟的等待都成了煎熬。现在，马上就想见到月岛。

“真不巧，好像又逃走了呢。”旁边的声音终于在这个时候进入了耳朵。

“你是谁。”影山瞪着眼。

“影山选手，久仰大名。”Amy伸出手，“抱歉没有带名片，我是体育周刊的记者，想必日向选手应该有跟你提起过专栏的事。”

影山皱着眉头，一动不动。在施怀登阿德勒接受过太多采访，原始动物一般敏锐的直觉令他感到了些许别扭，还有一种隐隐约约的熟悉感。也许是在新闻发布会上见过？他漫不经心地想。

Amy毫不介意似的收回手，得体的微笑。

工作人员走了过来：“你们两位就是今天乌鸦大转盘的幸运者吧，请跟我来。”

没有见到月岛，日向难掩强烈的失落，没办法又只能跟在后面一阵弯弯绕绕，本来方向感就不好，绕了半天更不知道身在何方。十分钟后，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栋建筑物，忍不住发出“wow”的感慨。

“好、好精致！！”

“又是一只巨型乌鸦……”影山低声说道。

“毕竟是我们游乐园的吉祥物，不觉得很可爱吗？”

“是的！”日向表示同意，“之前生日的时候我有朋友送过我一个小乌鸦的防尘塞，可惜……掉了。”想起这件事，他依然感到十分心痛。

“是这样啊，那还真是可惜了。不过，我们在东京设有好几家纪念品商店，之后如果有机会的话，随时随地欢迎您的光临。”工作人员莞尔一笑，“那么，请跟随我进来，除了奖品，里面还设有住宿，原本是付费项目，但今晚两位可以免费入住。”

门口的警卫拦住了同样想要进去的影山。“不好意思，”对方有礼貌的致歉，“由于奖品的保密性，只有获奖者才能进入。”

“这样啊……”

日向回过头。

影山突然拔高了音量，“日向呆子！”他喊道，“还会在赛场见的吧！”

日向愣了一下，随后扬起下巴，眼里闪耀出一如既往自信的光芒：“那当然了！”他毫不在意工作人员惊讶的目光，“等着吧影山！总有一天我会在赛场上打败你的！”

影山抬了抬嘴角，像是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满意的点头，又想到了什么咋了下舌：“对了，你要见到月岛，替我转告下，下次再半夜三更连打五六个电话过来又不说是什么事，我一定会把他的眼镜打飞。”

………

进入大乌鸦的“肚子”，沿着长长的走廊往里走，Amy显得很是轻松，日向连续深呼吸了好几次，试图缓解忐忑不安的心情。尽管他自认为已经不再是那个曾经鲁莽冲动的自己了，经历了这么多，再大的场面也不会紧张了，毕竟进入成年人世界的标志之一就是良好的情绪控制。

但当他一拐弯，一眼就看到那个修长的身影，那头月色般柔和的金发，换成细框的眼镜，还有镜片后面那双蜜糖色的眼睛的时候，先前一切努力的克制似乎都变成了一厢情愿的笑话。

是月岛！！！

日向飞快的跑过去，仰起头，紧紧盯着面前的人，曾经无数次的这般举动，都仿佛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了，两人丝毫没有缩小的身高差，陌生而又熟悉，令人气恼的同时又无比怀念。

“你、你不是说会在下面等我的吗？？？！”

口气很冲，日向难以想象这句话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比起这个，分明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可以说吧？况且，他真的有资格像这样责问对方吗？只是一个小小的，却掀起自己心中波涛海浪的约定。

月岛的眼底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立刻归于平静。在这里看见日向和Amy，他并不惊讶。

“主管过来了，我不能走，”月岛说，听起来只是在阐述客观事实，他顿了下，口吻中终于带了一丝无奈，“但是我给你打了电话。”

“诶？”

日向慌慌张张把手伸进双肩包，摸索了半天，才在夹缝中找到了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拨到了静音。有4个未接来电：分别是影山。山口。谷地。最后一个，陌生来电，想必就是月岛的新电话。还有一系列LINE的通知，无一不都在询问他的情况。

“我………”日向顿时哑口无言，刚才的气势在瞬间瘪了下去，甚至成为了那个需要道歉的人，为的是那么多人在担心他。

“结果就是没人能联系到你。我说，忘记带也就算了，拜托至少下来以后看一下吧，就那么急着过来拿奖品？”

“才不是！”日向跳了起来，“我只是快点见到——”

“什么？”

月岛盯着他，也许是幻觉，他显得有那么一点点期待接下去的回答。日向的心脏咚咚咚跳了起来。

“快点见到———”

“日向选手，里面的工作人员都在等我们。”Amy站在距离他们几米开外的位置，比了个手势，示意他进入那扇领取奖品的房间。

“啊，啊？喔噢！我马上就来！”日向急急忙忙的跑过去，又回头对着月岛，“很快！！我领完奖品很快就出来！！！！十分钟，不，五分钟就好！！等我一下！！！！”他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吼，仿佛喊得越大声，决心就越能被感受到。

“喂……”

门啪嗒一声关上了。

月岛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又是1点多的凌晨。

原本复杂的心情变得愈发复杂。

靠着不知名毛茸茸材质的墙壁——为了做出乌鸦羽毛质感的设计———月岛的眼皮一下一下的打架，接二连三的突发事件令他身心疲惫，刚才神经的高度紧张松弛下来，浓烈的倦意开始来袭，维持清醒变得越来越力不从心。

这个小矮子，真的不是在故意报复自己吗。说不定早就领完奖品，从另一个门出去了。明天，不，已经是今天，下午还和中介约好要去看学校附近的房子，还是早点睡觉比较明智。

但，反正今晚肯定是回不去了。月岛似乎听到了门的另一边日向拿到奖品后兴奋的大喊声，还有此起彼伏交谈的声音。

算了，反正不差这几分钟，也就是几分钟而已。他收回了迈出去的腿。等日向出来，一定要吐槽他都多大的人了还像小学生那样一惊一乍的半夜制造噪音，吵死了。

月岛合上眼睛闭目养神，明明困的要命，意识却难以控制的集中在了眼前的门上。对面每次发出一些动静，睡意就会被打消一次，睁开眼，然后又闭上，睁开，闭上……

等待真是令人讨厌的玩意儿。月岛多少体会到了日向在大转盘上的心情。至少在那一瞬间，总感觉等待像是没有尽头的永远。

“咦，还没走吗？”

安静的走廊被打破。在迷迷糊糊的时候惊醒，月岛整个人猛烈的抖了下，看清来人后更是尴尬：“我……我在等人，乌丸主管。”

面前年轻高大的男子露出亲切的笑容。

“噢？大半夜的在这里等人？”他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地看了月岛一眼，“这么说，是在等那两位获奖的幸运者吧？更准确地说，是那位个子小小的，很可爱的男生？”

在先前漫长的相处岁月中，月岛深知，任何用“可爱”来形容日向的人之后一定都会大跌眼镜。他决定保持沉默，被看穿了什么的感觉并不舒服。

换上营业性笑容，月岛有礼貌的一鞠躬：“抱歉主管，我先走了，早上我会按时来上班的。”

“你……该不会是在生气吧？”乌丸主管走上前。

“我没有。”

“因为游乐园的设备管理疏忽，以及工作人员的麻痹大意和理所当然的想法，以至于谁都没有发现程序崩溃，结果让你的朋友在高空中被悬挂了超过半小时。”乌丸弯下腰仔细观察着月岛脸上的表情变化，“关于这次的事件，我们游乐园确实责无旁贷，我向你郑重道歉，后面我们也会对此次事件进行详细说明，向大众保证之后不会再次发生。”

“乌丸主管大可不必特意对我说这些，真正需要道歉的，应该是那些受到惊吓的游客，哦当然，”月岛毫不回避的回看过去，抬起嘴角，“我只是一名今天刚被录取的临时员工，不关心，也没有任何资格对游乐园的决策及运行指手画脚。”

对方愣了几秒，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不过，”乌丸脸色一沉，刚才友好的姿态在片刻烟消云散，“没有我的许可擅自闯入这里，恐怕有违你所谓的’不关心，也没有资格的‘，’临时员工’的身份吧？培训的时候可是明令禁止过噢？该不会几个小时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吧？”

骤然压低的嗓音，月岛背后一冷，似乎预感到了接下去的宣布。但，既然他当时在电话里敢问艾琳操作室的详细地点，就代表无论接踵而至的是什么后果，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都会欣然接受。

无所谓。月岛想。反正游乐园的工作也不适合我，打工的地方多的是，再找就是了。这些，都比不上他在监控室里看到第1110号箱体时体会到的情感冲击。

无法传导声音的小窗口闪烁着，在眼前一帧一帧，像电影的画面一样铺展开。

千万不要在，千万不要在。

仔细的观察六十几个箱体，视线的每一次移动，月岛在内心进行了千万次的祈祷，却在停顿的顷刻间化为乌有。

忽然站起来，剪短了的橘色卷发猛烈的抖动，记忆里日向不曾有过的表情，被放大的恐惧穿越了屏幕，伸出手扼住了喉咙。

不知多少次，月岛痛恨极了这种名叫后悔的多余情绪，它阴魂不散，一次又一次的跟随日向，来到自己身边。

“虽然时间很短暂，但还是非常感谢能给我这个打工的机会，”月岛的口气坚定，“擅自闯入这里确实是我没有遵守规定，所以……”

“你最先发现了异样，在关键时刻安抚了游客，甚至还指出了程序崩溃的原因，计算机专业？”

月岛疑惑地摇了摇头。

“哦～那可真厉害呀，月岛同学，”主管的笑容愈发浓郁。月岛嗅到了某种危险的逼近——这跟他想的不一样——对方的出牌根本不按照套路。

“有没有兴趣正式来我们游乐园实习？”

过于出人意料的提议。而在月岛花了几十秒确认不是在玩笑后，他做出了简短而又快速的回答。

“不了，谢谢。”

“那好吧。不过，万一改变主意了，随时和我说，”乌丸面露可惜，尽管看起来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回答。他又重新变得和蔼了起来，挥挥手。

“那记得早上准点来上班哦。顺便一提你的那位好朋友，在你苦苦等待的期间，恐怕早就在我们精心为他准备的豪华大床上呼呼大睡了，哦是和那位漂亮的小姐———”

被调侃的过于明显，月岛反倒无法生气，只是感到自己的心在一点点的下沉。工作勉强算是保住了，但他完全感觉不到一丝喜悦，脑袋发胀，晕晕乎乎，像是被人正面打了一拳。

果然如此。吗。明明那么信誓旦旦。

只要是日向翔阳说出口的话，他总觉得毫无理由的一定会实现，但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一定呢？不过都是偶然的概率事件在作祟罢了。

不管日向是不是故意的，说到底，最后没有好好遵守约定的人确实是自己，一报还一报，这很公平，这没什么，本来也没打算等。

月岛拖着疲惫的步子一点点往门口挪动，前往艾琳在刚才特意打电话告诉他的员工宿舍——专门为值夜班的员工提供的场所——这点倒是非常人性化。他还在思索着乌丸主管变天似的变脸以及意味不明的邀请。

………

借着路灯，沿着指示牌，月岛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目的地。相比较乐园其他的建筑，唯一一栋普通到不能更普通的房子，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前进的脚步停住了。从旁边的草丛堆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尤其诡异。

是猫？月岛的脑海中闪现过好几种可能性，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决定还是先往后退几步，观察一下情况。然而，动静声越来越大，大到令人难以忽视，并且在看到月岛的瞬间蹿了起来，蹦得老高，像是要直接扑过来一般。

第一反应是，糟了。

“月岛！！！！！”

接下去，止不住的开始怀疑是梦。

只是，不顾及时间地点的高声呼喊，跑来时哒哒哒的轻快脚步声，手一够就能摸到的毛茸茸的脑袋，曾经戳了无数次的腹泻穴也可恶的令人怀念。不存在细节如此鲜明而真实的梦。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梦，也没什么不好的。

“哎呀，你可终于来了！！上大号吗这么慢！”日向鼓起脸，一脸愤慨，还不等月岛开口，就叽里呱啦开始抱怨，“守卫说我不是员工，硬是不让进，我说我可是今晚大转盘获超级大奖的幸运者！整个游乐园的地方都可以随便进！结果你猜他说什么来着？他说那也不行，员工宿舍不对外开放参观！真是的，我又不是参观！我是来找人的！我说过来找你，他又非得说系统里找不到你的名字，以为我在骗他，还好我逃得快，否则差点就被当作可疑分子直接丢出去了！！哎月岛，为啥系统里没你的资料啊？你不是在这边打工吗？”

不过一件小事，也能说的如此绘声绘色，手舞足蹈，这点还真是从来都没有变过啊，也不知道大半夜哪来这么旺盛的精力，一口气说这么多也不嫌累。

看着那两片快速开合的嘴唇，月岛多少有些出了神。

“喂～～～问你咧——”

一双手在面前晃了晃，月岛下意识的一把抓住，对方似乎只是出于条件反射般往回缩了一下。这一举动却让月岛如梦初醒般，宛如碰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一般，猛的松开。

日向半张着嘴，愣愣地盯着他。一向把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不能更好懂，此时此刻却完全猜不出这一表情的含义来。

说实话，这表情挺傻的，但月岛却并不想嘲笑，他想要的是，伸出手，将面前的人一把拉过，然后紧紧抱住，再也不松开，一直一直以来，都想要这么做。

胸口胀胀的，好像有什么情感即将喷涌而出，身体发热的感觉愈发明显。明明不是一个炎热的夜晚。

“我今天刚入职，没那么快，更何况还是临时员工，资料不进系统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月岛背过身，感受到背后炙热的视线。

如果所有的情感可以不通过言语来表达，对不善矫情的他来说，也许会轻松许多。可是，行动本身又是那么那么的难，因为它往往过于诚实，不留给掩饰一丝空间。

“你不是应该早就去享受豪华套间了吗？深更半夜跑过来干什么，我这边可没有给你住的地方。”

所以，他宁愿选择言不由衷。

“你有在等我吗？”

我没有。月岛想用力地反驳。本应轻而易举脱口而出的话语却怎么也无法从喉咙口挤出，像是生了锈的发条。

日向仿佛默认了回答，小心翼翼的凑过来，再次站到了面前，头一低，手一合：“抱歉！！！”他脸上写着愧疚。

“领完奖品后，我们就被直接带去住宿的地方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出口……里面的路还真不是一般的复杂啊……怎么哪儿哪儿都长得一样！！迷宫吗！我，我本来想要回去找你的，但是又又又又迷路了，幸亏半路遇到好心人，嗯……挂着牌子，好像也是员工？他说你已经去员工宿舍了，还告诉我近路怎么走。”

日向真心诚意的感慨道：“哎我发现这个游乐园的人都好亲切诶，跟你一起工作的那个外国人也是，不仅有个好酷的英文名，还告诉我你会值班到很晚……”

“那个不是员工，”月岛打断，“是乌丸主管。”

“主…管？”

“KURASU游乐园就是他开的。”

“哇哦真的吗！！好厉害！完全看不出来！看起来跟我们差不多大，而且没有架子，好亲切！”

“也许吧。”月岛淡淡地说。

“你没有在生气吧，”重新亮起的笑容宛若夜晚的霓虹灯，不断闪烁着，日向的眼里是更亮的点点繁星：“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大转盘上的？打电话给影山了吗？”

“碰巧而已。”

想也知道国王来过了，月岛自动忽略了第二个问题。要是说直觉，未免也太不像自己的作风。同时也感到一阵莫名的恼怒。怎么今天每个人都问他是不是生气，他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吗。

日向的呼吸声变得急促了起来。

“那个，”他开口，“我听到月岛的广播了！！我”

“藤井的妹妹呢？”

突如其来蹦出的名字像是乐章中的一个不和谐音符。

“………诶？”日向不明白月岛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提起，犹豫着，“哦，你说Amy吗？她已经在房间里了。”

“那你们………”

日向拍了拍胸脯，显得十分得意：“我是偷溜出来的，她绝对不知道！”

不对。指甲磕进了手心。他想要问的不是这个，而是一个卯足劲也无法问出口的愚蠢问题，又在意的要命。究竟是出于怎样的立场，能够站在怎样的立场，才能涉足的领域。队友？朋友？月岛不敢保证他在得到答案后还能无动于衷。

无论怎么驱赶都依然存在，这该死的直觉。

见对面不说话，日向提出了请求。

“我真的不能也住在这里吗？”

“不能。”

“真的真的真的不能———”

月岛行云流水的抛过去一个白眼：“认识日语吗？”他指了指巨大的牌子，“员。工。宿。舍。请问你是员工吗？”

日向一脸悻悻。

“再说了，这边的条件可没有你那边好，我拜托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啰嗦！我知道了！”日向气呼呼的跺脚。只是愤慨了几秒，他的口气又再次缓和了下来，“月岛的LINE，可以加吗？”

“是山口告诉………啊。”月岛想起了先前藤井手机的误会。意外的是，日向知道Line号后并没有直接加他——按照对他之前的了解，应该不会像这样小心翼翼的询问才对。

再说了，他看起来像是会拒绝交换联系方式的人吗。对于不熟悉的人确实如此，但是——

月岛再次看向日向，后者看起来竟然有些局促。

交换LINE而已，没什么吧。

没什么。他却在大一的暑假后换了号码，没有告诉山口以外的人。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它代表着一种难以逃离的交集，只要存在，便可能朝着一发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出于想要彻底杜绝掉这种可能性的想法。只是他忘了，看似不存在的“一定”，和无数的“偶然”。

月岛掏出手机。日向也跟着掏了出来。

输入，添加，确认。

月岛瞄了一眼，日向的头像依然是生鸡蛋拌饭，和之前一模一样。还以为早就换掉了。他心不在焉地想。

这时，有什么东西在眼前晃动了一下。叮。磕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月岛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还没看清就被抢先捡了起来。

日向在一瞬间显得很是紧张，他把掉落的东西往口袋里胡乱一塞，一副想要溜走的模样，月岛自然不可能让他得逞的。

“让我看下。”

“不行！”

月岛往前走了两步，确保射出的眼神能杀死人。

日向依然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连连后退：“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口气是百分之百的坚决。月岛伸出手，一把抓住日向的手腕，强行往外用力拉，试图在这场纯粹的力量对抗中占据上风。不知是从何而来的冲动，也许是一瞬间的血液上涌对身体做出了最快指令。

“喂，月岛，痛痛痛……”日向大喊，碰撞中，东西再次从口袋里掉落。

  

月岛睁大了眼睛，这回他看清了。

  

时间的钟拧紧了发条，在无人的夜晚，毫无预告的，嘎吱嘎吱，重新缓缓运作了起来，碎片般的记忆在眼前飞快晃过，包含着那些他想要彻底尘封的内容。

“这，这只是游乐园的纪念品！！”

趁月岛发愣的间隙，日向一把夺过，重新塞回口袋：“只是一条普通的手机链！！而已！！”

恐怕这个笨蛋还是没有学会什么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月岛抬了抬嘴角，却笑不出来。

日向支支吾吾，突然一拍脑袋：“啊那，那个，你是不是在找房子？我本来是想跟你说这个的！结果看到月岛就忘光了！！”他抱住头，一脸懊恼。

这到底是什么逻辑。月岛心想。确实，那时候日向让自己等他，似乎是有事情要说，所谓的“正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磨损着月岛的耐心。终于，日向像是豁出去了一般，闭上眼睛，身体晃了两下，抛出了一枚炸弹。

“月岛，我们合租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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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一个呆在家里反正也没事不如来填坑吧突然良心觉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