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kanovvo

下

 

CH.17

 

“好累……”

 

到家又快10点，月岛把外套往沙发上一丢，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打从二零一四年回来，头痛就越发频繁，晚上熬夜查资料，白天见习加打工，这段时间又完全没有去训练，体力也跟着在下降。

 

不如明天还是请假吧，也不用处理收到的巧克力——不，反倒是为了更好的处理它们。今天早上送来的三角形盒子上印着一如既往的字样，月岛摊开笔记本，在“请给我巧克力”旁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仔细回想着已经得到的情报：

 

按照公司调查后给出的解释，产生日期循环的原因是自身愿望所致，在不可改变的事实面前，尽快放弃这一愿望可能是最直接的解决办法，然而最大的问题在于：他真的想要收到日向送的巧克力吗？

 

如山口所说，日本情人节的传统是女生送男生，性别上他们都是接收的一方。月岛无法想象日向会在当天送巧克力给别人，准确的说，是给任何一个人，再怎么自我质问，这点都显得有些过于勉强了。就算让他立刻放弃愿望，本来就不存在的愿望，要怎么才能放弃？而且放弃二字也不仅仅是口头上说得这么简单。

 

今年以前并没有写着“月岛萤”名字的包裹，证明最后一年的二月十四日才是关键所在，一定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没有发现的。

 

月岛像是亲手掏出了自己的五脏六腑，一件件摆在桌子上，拿起放大镜仔细研究，再拿手术刀一刀一刀划开，生怕错过任何一处细节。朝夕相处的训练，每周的聚餐，日向又是把情绪心思都写在脸上的率直性格，获取到的信息照理来说不会有太大差错才对。对方交际圈之广，要想再从其他人那边再获取些什么线索，短时间内也难以全部掌握。

 

正当月岛还在翻找着通讯录，犹豫要不要联系已经毕业的前辈们，从上方突然弹出LINE的窗口，出现了一个颇为意外的名字。

 

「黑尾铁朗：哟小月好久不联系！听说你放假跑东京来了？有空要不要出来一起吃个饭啊？」

 

「月岛萤：黑尾前辈好，我没空。」

 

「黑尾铁朗：啊哈哈，小月还是这么有冷淡呢（呲牙笑）今天没空也很正常啊，我也没空，人气大学生们在今天这种日子可是很忙的（呲牙笑）」

 

音驹，和乌野有着不解之缘的伙伴兼对手。月岛隐约想起春假结束没多久后的晨练，他那天来得早了些，看到日向正手舞足蹈跟几个后辈们吐槽着什么，但隔得远，声音断断续续，后来也没有在意，唯独最后一句记得清楚。

 

「去东京的时候…………你们怎么都不相信我啊！是真的！……研磨可以作证！」

 

平时看起来有气无力的布丁头，和自己不对盘的狡猾二传手，音驹的大脑，孤爪研磨。赛场上，在网的两侧刀剑相向机关算尽，本人私底下跟日向的关系却出乎意料的好，每次见面后者都会报以极大的热情挥手打招呼，合宿期间还见过两人凑在一起打游戏。

 

「月岛萤：要不还是今天吧，不过只要孤爪前辈来就可以了。」

 

“果然有优秀的师傅就有优秀的徒弟，看看这悟性都不用怎么点拨。”握着手机的黑尾咧嘴一笑，转向一边正忙于游戏实况的幼驯染，“小月现在想要见你，估计要问关于小不点的事，怎么说？”

 

研磨对着麦克风简单说了几句，随后按了暂停键，摘下耳机转过身，轻微点了点头。

 

「黑尾铁朗：研磨答应了，我把他的名片推给你哈～」

 

「月岛萤：孤爪前辈好。」

 

「孤爪研磨：你好。」

 

「月岛萤：请问今天几点在哪里见面比较方便？」

 

「孤爪研磨：不用见面，我们直接线上沟通吧，现在就可以。」

 

看到回复，月岛不免有些犹豫，特别是在被反复提醒“公司的最高机密”后，万一在期间不小心涉及到什么敏感内容，怎么想都还是面聊妥当。

 

「孤爪研磨：不用担心被偷听，我加密处理过了。」

 

尽管也是替他考虑，却仿佛又是被对方预判了拦网，月岛克制住内心的隐约不爽，投身于眼下的信息中去。

 

“……就是这样。”跟印象里一致的慢吞吞的语调。

 

“也就是说，那天日向在东京买的高档巧克力被人调换了。”月岛简单总结道，不知不觉皱紧了眉头，若不是他认为对方不是那种会胡言乱语的类型，一下子实在很难相信被告知的内容，唯物主义者观点依然根深蒂固。

 

“嗯，但翔阳一直提着那个袋子，应该不会有机会被换走，只可能是店员放错了，但翔阳也说不可能，亲眼看到被放进去的是店里的巧克力。”

 

月岛沉思了片刻：“出现在盒子里的巧克力，是什么样子的？”

 

“背面写了字。”

 

“字？”

 

“‘日月同辉株式会社’。”

 

这名字听起来就不像什么正经公司。他一边在内心猛烈吐槽，一边按下免提键，在搜索引擎的框内打入名称，没有搜到有效的相关条目：“请问哪里可以查到这家公司的相关信息吗？”月岛不得不再次发问。

 

这次研磨很快就给出了解答，仿佛再度预测到他的问题。

 

“这家公司在一年前就已经宣布破产了，之前好像有个官网……就是这个链接。”

 

聊天框里跳出一串网址，看到的刹那，月岛的瞳孔猛地放大，熟悉到能够倒背如流的一串英文，正是他这些日来看了无数次，分析了无数次，输入了无数次，都没能得到任何结果的，被印在每一个巧克力包裹寄件人处的唯一信息。

 

写了公司名的巧克力……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迅速翻起了另一本笔记本，里面详细记录了在循环日发生以来每天写下的内容，收到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除了字，那些巧克力还有其他特征吗？”

 

被突如其来提高的声音给吓到，研磨呃了一声：“我想想……嗯……是四分格的一整块，表面有许多坑，颜色很深，感觉像黑巧克力。”

 

“右上角还缺了一小块吗？”

 

“是的……”

 

听出对面语气里的惊讶，月岛深吸了一口气，体验着心脏的加速鼓动：“孤爪前辈，非常感谢您提供的信息，我这边暂时还有点东西要确认，先挂了可以吗？”

 

“嗯，没问题。”电话那头短暂沉默了几秒，“还有件事，可能没太大关系，但感觉那天的翔阳并不是很开心。”

 

……

 

结束通话，研磨打了个哈欠，靠在电竞椅上揉了揉眼睛。

 

“好久没跟人单独连线了，好累。”

 

“辛苦了辛苦了。”

 

“没什么，我也只是说出我知道的事而已。”

 

“那就足够了！”黑尾咧开嘴，露出一排闪亮的牙齿，“能不能起死回生，接下去就全靠小月自己了……不然咱们先买点它家股票？感觉之后会大赚一笔诶。”

 

“已经买好了。”

 

“哇哦，不愧将在称霸全球的大学生股票操控手！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小黑……好浮夸……”

 

“诶，研磨是怎么发现小不点不太开心的？他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没有，翔阳说他很开心。”研磨重新戴上耳机，看向电脑屏幕，像只是自言自语，“但向来操纵负责进攻的角色，突然改打了防御，操作就会变得生疏，很容易就会露出破绽。”

 

CH.18

 

看着笔记本上记录下的信息，月岛不由打了个寒颤。

 

不会有错，理应是二月十五日的二月十四日，经历的第一次循环。那天，他依据小字的要求尝试在盒子里放入了巧克力，用的是由校运会赞助商分发的免费宣传品。虽没有刻意去记名字，现在想来多半就是同一家公司。

 

自己放入盒子的巧克力——那块缺了一个角的四分格深色巧克力，出于某种原因，突然跨越了时间与时空，过了零点也没有被重置，产生了持续至今的影响，日向和研磨都记得这件事就是最好的证明。尽管从制作水准就能窥见到公司经营的不易，倘若能再次拿到类似的产品，或许就能获得另一种可能性。

 

他必须再一次踏上征程。

 

二零一五年，二月十四日。

 

月岛轻车熟路地穿上制服，戴上鸭舌帽，带着明确的目的，连长途跋涉都变得轻松了起来。两年前的公司果然还没有倒闭，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以防万一还多拿了几盒。接下去就是进一步实验与考虑如何传递信息，二次处理可能会影响它的效果，必须要更谨慎才行。不管怎样，在完成今天的派送任务后，就能够好好研究了。

 

月岛在心里罗列着一长串的计划，抬手敲响了日向家的门。

 

过了好几十秒，顶着一头乱糟糟如鸟窝橘色头毛的收件人才出现在了门口，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看起来刚醒，身上的睡衣纽扣还扣错了一颗。当然，作为一个没有感情的派送机器，他自然不可能作任何提醒的。

 

“您好，请问是日向翔阳吗？”派送机器发送出了第一条设定好的询问。

 

对面打到一半的哈欠停住了。

 

“有您的包裹。”

 

没有回应，递过去的东西也没有被接下，不会是保护机制失效了被认出来了吧？月岛些许慌了神。

 

对面终于说话了：“我不想要。”

 

“……”

 

月岛在瞬间怀疑了自己的耳朵，坚定地，未曾听到过的冷漠口气，带着些许陌生感，同样很快意识到失态，头毛变长的少年立即挤出一个同往日类似的笑容。

 

“不好意思，”他低声道歉，“我的意思是……可以不签收吗？”

 

月岛第一反应想说不行，派送失败意味着无法回程，无法带回特殊的巧克力，等零点一过，所有的努力都会化为泡影，随之而来的是永久解雇，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又一次机会，之后也无法被复刻了。然而见日向垂着脑袋略显沮丧的模样，准备好的话却变得怎么都说不出口。

 

“请问您不愿签收的理由是什么呢？”他缓了口气，没想到有天会在对方面前摆出如此谦卑的姿态。

 

日向警觉地看了一圈四周，指了指包裹：“这里面，应该还是巧克力吧？”

 

“……您已经知道了啊。”

 

也是，连续三年同一天的同样地址，就算看不到全貌，再怎么无知也该发现些端倪了。

 

“您知道寄件人是谁吗？”日向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很抱歉，寄件人的信息是完全保密的。”

 

“那我就没办法签收了！”

 

自己也曾说过近乎一模一样的话，对面双手抱臂一副铁了心的模样，月岛深切体会到了当时派送员内心的心酸。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给出了冷冰冰的官方回复，“我只负责派送。”

 

“不能帮忙查一下吗？”日向嘀咕了句，“连月岛都知道诶。”

 

拜托，那家伙根本就没猜中好不好。看着露出不满神情的客户，月岛心上一计。既然如此，将计就计。

 

“只要得知了寄件人，您就会签收，对吗？”他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没错！”

 

“那好，”月岛摘下帽子，露出底下全部的脸，“是我。”

 

日向半张着嘴的模样看起来相当滑稽，月岛费了很大的劲才没有像之前那样笑出声。不知道在“派送员K”在他眼里是怎样的形象，但无所谓，反正第二天就会被彻底忘记，眼下先忽悠了签收再说。

 

“……开玩笑的吧？”难以置信的眼神，“您是……派送员先生吧？”

 

“是的，同时也是这个包裹的寄件人。”

 

震惊过后的日向表现得疑虑重重，又盯着他看了会儿后，突然毫无征兆地举起了手机：“我才不信，也许你是为了让我签收骗我的呢，我要去向月岛确认下！……那家伙从来不回我消息，等一下，我给他打个电话！”

 

单细胞生物竟然变多细胞了，分明以前还会相信过自己说的“圣诞老人的存在已被证实”这种鬼话。算了，随便他吧。月岛游刃有余地想。反正电话也不可能打通，被水浸泡的手机已经废弃在了抽屉的最深处，拨再多次都是殊途同归。

 

果不其然，日向的眉心逐渐挤成了一团。

 

“没人接……可能还在睡觉没听到，我再打一个！不好意思，拜托再等我几分钟！”

 

“嗯……”

 

月岛看着他一次次拨打，一次次挂下，感到本来轻松的心情开始一点点变得沉重，他从来不知道日向在最后一年的二月十四日这天，曾如此急切的想要联系到他，却只是为了确认这一件事。

 

“可恶，不回短信就算了，连电话都不接，真有这么不想搭理我吗！！”日向咬牙切齿地盯着手机，仿佛有着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不是的，不是这个原因，但无法解释，他现在并不是日向想要找的那个人。月岛垂下眼，感到胸口阵阵发闷，阻塞到快要无法呼吸。

 

「日向前不久还跟我抱怨说，阿月好冷淡啊，好歹也是三年队友一场，都不怎么搭理他」

 

当时的月岛还觉得莫名其妙，也许正是由于这一天，就算没有了派送员的相关记忆，无法接通的电话还是被留在了意识里，隔三差五抛出无关痛痒的话题，得到只字片语的回复，日向硬是将“保持联系”四个字做成了一道必选题。

 

“喂，喂，是山口吗？月岛现在跟你在一起吗？我……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他！你能帮我联系下他吗？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问题要问他，能不能让他马上回我电话？”

 

为什么要这么执着，有必要吗，问到了又能怎样，无非就是确认，是他，就是他，是那个戴着奇怪乌鸦帽子的派送员，每年都假借派送包裹送你本命巧克力，恭喜你终于找到了，除此之外，还指望会说别的什么吗。

 

收下了本命巧克力，就得跟对方交往吗？如果已经找到了……是不是………这一回答权从来不属于自己。

 

所以，够了。

 

“今天是情人节又是休息日，”月岛出声试图劝阻，“那个人可能……”他咬咬牙，费了好大劲才调整成戏谑的口吻，“可能是约会去了吧，一时联系不上也很正常。”

 

“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诶？”

 

“说得很了解他似的。”

 

过于似曾相识的口吻和表情，日向呆呆望着眼前自称送他本命巧克力的陌生派送员，惊讶的一时间忘记了反驳的话。

 

月岛觉得自己越发口不择言了起来：“而且再过一个月，你们就都要毕业了吧？还不在一座城市，据我所知，你之后也会去巴西——”

 

“有什么关系？”日向打断他，脸上流露出熟悉不过的神情，在球场上无数次看到的那样，毫无根据令人火大的自信。

 

“我了解的月岛，就算嘴上说着什么都不会做，却还是会做些什么，不一定是现在，也可能是之后的某个时候，他有属于他自己的规则，跟我的不一样，但是没关系，他绝对会有所行动的。”

 

后面的语气如同棉花糖般柔和了下来，月岛随之沉默了片刻：“万一他没有行动的话怎么办？”

 

“怎么办……”

 

“要跟我交往吗？日向同学。”

 

CH.19

 

“叮咚——”

 

耳边是尖锐响起的门铃声，月岛艰难调开眼睛，看了一眼放在床边的手机：二月十四日。周六。

 

第一次的派送失败，也将是最后一次。

 

“叮咚叮咚——”

 

月岛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白色天花板上多几点黑色污垢，像是白巧克力上长了霉菌。暂时不开门也没关系吧，他麻木地想，反正之后空空荡荡的巧克力盒也会不断出现，每一天将他比天还高的自尊心贬入尘埃，扔下一句活该。

 

除此之外，好像还有哪里不太对劲。月岛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按照之前的规律，日期不变星期往后推一天，昨天是周六，今天应该是周日才对。他一下坐了起来，眉心紧锁。莫非是派送失败的惩罚，剩下不到三百六十五天，之后的三百六十五天，通通都将彻底成为同一天吗？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吵死了！血压飙到了天花板，月岛抄起拖鞋，气势汹汹拉开门，戴乌鸦帽子图案的派送员站在面前，还没等对方出声，他便不耐烦地拿过对方手里的东西，头也不抬。

 

“啊，对，是我的，给我就行了。”月岛没好气道，看着手里的红色心形盒，“你们现在连快递箱都省了？经费就这么紧张？不会过一阵子也要倒闭了吧，签字要签哪里？还有，笔呢。”

 

“笔？笔……我没带笔！”

 

“哈？难道还要我回房间给你拿？你不会是第一次派送吧？连这么基础的规定都不知道。”

 

月岛翻了个白眼，一顿输出，连签字笔都会忘记带，脑子看起来就不大灵光，罢了，与其担心别人会不会被解雇，还是先考虑自己之后要怎么——

 

“哦！是第一次！”

 

无比响亮的一声差点震碎了他的耳膜，在哪里听过的声音，却不是之前任何一个派送员，是一个中气十足聒噪到扰民的大嗓门……

 

“月岛！好久不见！”

 

面前的派送员摘下头上的帽子，清晨的光落在鲜艳到刺眼的橘发上，琥珀色的眼眸中倒映出了惊愕到无以复加的自己。语言系统再次崩盘，月岛仿佛回到了宫城合宿的那一天，想要指责对方鲁莽的行为却语无伦次，表情肌失控。

 

“你……你怎么会……在……”

 

“当然是来找你啦！”

 

日向冲他扬起笑容，头发剪短了，晒黑了点，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气十足，比上一次见面似乎又高了一点点——也可能是错觉——依旧欢脱的语调下，神情却沉稳了不少。

 

还没想通是怎么一回事，月岛条件反射地关门。

 

“快回去。”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门又被一把抵住，“为什么啊？” 日向嚷嚷，力气大得惊人。             

 

“你不是还有比赛吗？”

 

“见完月岛就马上赶回去，来得及！”

 

“你的手机呢？”

 

对面睁大了眼睛，毫不掩饰惊喜的神色：“月岛联系我了吗？”

 

“没有。”月岛下意识否定，发生了太多，不知从何说起，又不知该不该说，他放开抵住门的手，叹了口气：“只是问问。”

 

“哦！忘在宿舍桌子上了，坐上地铁才发现，想着反正马上会回去就懒得回去拿了，而且我很怕来晚月岛就出门了，毕竟今天是休息日嘛……哎，能先让我进去吗？我想看看月岛住的地方。”

 

“又不是长住。”

 

“那也想看！”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笑脸上划过一瞬间的迟疑：“是青木听她姐姐说的。”

 

……

 

一进门，日向就跟从没见过短租房似的，在屋内兜兜转转，看见什么都一通感慨，外加好奇地摸来摸去。

 

“好多资料！是在博物馆见习什么啊，造火箭吗？”看着快跟他一样高的成堆资料，日向瞠目结舌，“还有好多时空旅行的书，你现在喜欢科幻题材了？……这是月岛做的笔记吗？”他手撑在桌子上，脑袋凑过去看上面整齐端正的字。预感大事不妙，月岛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发誓连拦网时都从没那么快过。

 

“啊，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要看的！”日向一顿尴尬摆手，在屋内晃荡了不到一分钟，又像是憋不住似的提起，“本子上写的……”

 

“写什么了？”

 

“请给我……呃，没什么！”感受到此处是雷区，日向略带生硬地扯开了话题，“对了对了，我给你的东西呢。”他半拽半拖把人拉回客厅，指着桌子上摆着的东西：“快打开看看！”

 

看着眼前熟悉的红色爱心盒子，现实与梦的边界再次模糊了起来，月岛将嘴抿成一条线：“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当面拆吧。”

 

“没关系没关系，我允许你拆了！”日向摸着毛绒绒的脑袋嘿嘿一笑，“算是饯别礼？本来还想帮你搬家，但时间上可能来不及了，我也给山口影山和谷地同学都买了一个，还没来得及给他们。”

 

半推半就的，月岛无奈打了开来，里面的东西却让他整个人都跳了起来。这会倒宁可是空的了。

 

“你什么反应啊！”

 

“这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喂太没礼貌了！哪里可怕了，多可爱啊！”

 

盒里的不明生物扑腾了两下翅膀，飞了起来停在日向的手背上，后者轻轻抚摸着漆黑光亮的羽毛，满脸骄傲地介绍。

 

“这是最新智能小乌鸦玩具！看，还有跟我一样颜色的头发！而且只有月岛的是有头发的定制版哦，没事没事，不用太感谢我。”

 

到底要有怎样强大的内心在收到这种东西后还能感恩戴德。月岛看日向眼睛亮亮地举起来递到他跟前，持之以恒地展示：“连质感都跟真实的乌鸦一模一样哦，不觉得现在的科技很厉害吗？月岛要摸一下吗？”

 

“啾——！”清脆的鸟鸣仿佛在附和。

 

“不要。”

 

“就摸一下嘛。”

 

“不要靠过来。”月岛往后连退几步，拉开安全距离，脑海中好不容易淡化的惊悚画面再次浮出，“你从哪里搞到这玩意儿的。”

 

“当然是买的，还费了好大劲呢，你不收也得收！”日向另一只手掏出手机，伸直了胳膊给他看屏幕，“喏，就在这个网站上。”

 

月岛谨慎地重新靠近，打开的网页上整齐罗列着各式各样的商品，从服装到玩具到电器，品种丰富得像个大型杂货铺。最上方的LOGO也是两只乌鸦，一前一后——与每天前来派送员包裹头上戴的帽子，包括日向头上戴的帽子，一模一样。

 

一度打开显示404的页面，如今却奇迹般的复活了。

 

像是没有注意到月岛的表情变化，日向把栩栩如真的小乌鸦放回干草堆上，合上盖子：“反正这个就送给月岛了。”他半开玩笑道，“我可是送了这么厉害的一个饯别礼，月岛就没什么离别赠言要给我吗？”

 

“又不是不回来了。”

 

“月岛到时候会跟影山他们一起来机场送我吗？”

 

“我那天有个很重要的考试。”

 

“……”一个几乎会被当作错觉的停顿，日向很快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哦，考试加油！我会记得从里约给你带纪念品回来的，挑选一个我认为最适合月岛的礼物。”

 

“不劳烦了。”

 

“不行，到时候不管是什么都要收，不收我也要给你！”

 

“哈……”

 

日向站了起来，提起放在沙发的双肩包，扣上鸭舌帽：“好了，我差不多该走——”

 

“你等我一下。”

 

月岛走进厨房，弯腰打开冰箱，不过十几秒就走了出来。“这个给你。”他低声道。

 

日向看向手里的东西，感到如雷轰顶。

 

“诶，这是…巧克力……？”他结结巴巴，“是给青木姐姐的……那个……”

 

“什么？”月岛没听清。

 

“我看到青木姐姐手里拿着这个！”

 

“不可能。”

 

死机的脑袋重新开机，日向一蹦三尺高：“怎么不可能！我两只眼睛都是2.0，看得可清楚了！”

 

“你什么时候看见的？”

 

“呃……”打心底不愿再想起那天的事，日向垂下脑袋，音量也跟着降了下去，几个字被说的无比艰辛，“毕业前……”

 

“那就更不可能了。”

 

“为什么啊！！”

 

月岛微微扬起眉毛：“很简单，因为那时候我还不认识她。”

 

“啥？”

 

“青木的姐姐是我大学里的前辈。”

 

“但、但她在毕业前有来看我们的比赛，最后半决赛的时候！坐在第一排中间靠右的位置，个子很高的那个女生！”

 

“不记得了，观众席人这么多，你觉得我会一个个去记他们的脸吗？”

 

这话说得不无道理，也不像是表现的在糊弄他，日向一时语塞，开始绞尽脑汁输出一些认定的事实：“所以你们是毕业后才开始交往的吗？”

 

“哈？？？？？？？？？”

 

“月岛好吵！！！！”

 

“唯独不想被你说吵！”月岛一脸难以置信，“到底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啊？是笨蛋吗？”

 

“可恶，你今天骂了我两次笨蛋了！我一点都不笨！月岛会愿意在休息日特意跑到东京来买巧克力，一定是要送给谁吧！之后又在三月十四日那天在便利店门口看到青木姐姐拿着一样包装的巧克力，谁见了都会觉得是两情相悦好吧！”

 

“我什么时候特意跑东京买巧克力了？”

 

“为什么还不承认啊，我都看到了！”日向越说越委屈，瘪了瘪嘴，“月岛在那天排了好长的队伍，就是买这个巧克力！一定是要给很重要的人不是吗！！”

 

“所以不是已经给了吗？”

 

“给了？”

 

额头被狠狠戳了下，日向忍不住发出一声“咕哇”的怪声。

 

“还以为你现在有变聪明一点点，果然还是我高估了，根本毫无长进。”

 

“什么啊！！！”

 

“青木前辈那盒是她自己买的。”

 

“咦，不是月岛给的吗？”

 

“要是给了的话，现在你手里的是什么？”

 

“……巧克力。”

 

月岛叹了口气：“那么，请问今天是几号？”

 

一个连幼稚园小朋友都能顺利回答出的问题，日向愣是答得颤颤巍巍，如履薄冰，仿佛一答错就会坠入的万劫不复的境地，表情也像极了一年前的同一天，被高大年轻的派送员当面提出交往要求的时候。

 

“要跟我交往吗，日向同学。”

 

被点名的人往身后看了眼，回过头，又看了一眼，考虑着是不是还有别人。没人，就他和高大的包裹派送员两个人。日向的嘴跟拍打上岸的金鱼似的开合开合。

 

“交往的意思是……”

 

“你已经连续两年收了我的本命巧克力吧？收下不就是答应交往的意思吗？”

 

还没等对方还没反应过来，肩负派送使命的月岛便直接拆起了包裹，他把盒子直接塞在对方手里，既然耐心劝说行不通，只能来硬的了。

 

“不不不之前的事我很抱歉！也非常感谢您看得起我！”日向像是烫手山芋似的又把盒子抛了回来，“但是我真的真的不能收下！”

 

“日向同学，事到如今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月岛惟妙惟肖模仿着管理人的口气，吓得面前的人就差给他土下座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会随便收下别人的巧克力了！！！”

 

“晚了，不是你想要知道是谁寄的吗？现在都告诉你了，该不会真以为有‘收下本命巧克力也可以不用交往’这等好事吧？”

 

“不是的，请您听我解释，我可以解释——”

 

在来来回回的推搡中，铁盒子狠狠掉在了地上，咣当一声，两人同时低头：没有东西掉出来，不仅没有写着本命字样的巧克力——像前两年的那样——而是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空……空的？”

 

见到意料之外的情景，日向彻底傻眼了，他捡起盒子确认，随后迷惑的抬头，像是在期待面前的“寄件人”能给出解答。

 

月岛从他手里拿回空盒子，盒子里除了没有那行小字，几乎与他每天收到的如出一辙，当事人对此一无所知，他也不会一五一十地告知，但倘若包裹真是自身愿望的反映，眼下只需要确认一件事。

 

“今年你……不想收到本命巧克力了？”

 

“哦！不想了。”

 

“为什么？”

 

“因为月岛那家伙绝对不会给我吧？”对面露出一个确信的笑容，说得若无其事，“比我数学考满分还要不可能……所以，也就不怎么想要了！”

 

那一瞬间，月岛深刻体会到了保护机制的巨大功效，庆幸自己只是一个会被随时遗忘的普通派送员。执念连同被“放弃”的愿望一起，不带矫饰的，原原本本传达给了一个陌生人，一个在几分钟前向他提出交往请求的陌生人。

 

未免也太狡猾了。

 

要是保护机制能处理下令人烦躁的生理反应就好了。揣着未能被签收的包裹，月岛抬起手摸了摸隐隐发烫的耳根，把注定无法带回去的巧克力丢进了盒子里。

 

他做好了派送失败的准备，做好了被永远困在时间牢笼里的准备，然而有着过分耀眼笑容的少年，却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眼前，出现在了现在，出现在了又一个二月十四日当天。

 

噩梦般的循环猝不及防的结束了。

 

“月岛……给我……巧克力？”

 

同一个收件人还在反复咀嚼现实，仿佛需要花上三万年去消化，在旁边不停转着圈，伸出手摸他额头。“月岛发烧了还是吃错药了”“难道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了”“不对我数学到现在还是考不了一百啊”之类意味不明的话。被嘀咕烦了，月岛索性像抓排球似的一把扣住那颗不安分的橘色脑袋，又顺手掰过他的肩膀，盯着那双琥珀色的瞳孔：“不是说很了解我吗？”

 

“没有没有，是我不了解月岛同学了……我会好好反省的！”

 

毫无说服力，没人会在反省时将嘴角弧度上扬到能晾衣服的程度，月岛被盯得有些窘迫，一个伸手把人往门外推：“你该回去了。”

 

“还早——！”

 

“你没带手机出来，万一联系不上，很多人都会担心的吧？”

 

“那些人里也包括月岛吗？”

 

“不。”

 

“哼，就不能偶尔说点好听的安慰我一下嘛！”日向往前走了两步又折返，一脸欲言又止：“月岛给我的这盒巧克力……应该还没有过期吧？”

 

“不要就还给我。”

 

“要要要！给出去的东西怎么能要回来呢，我已经收下了！”他紧紧抱在手里，像小孩子似的鼓起嘴，“我就是问问嘛，毕竟已经快放了两年了，确认下也不过分吧？”

 

“是啊得赶紧吃了，再放就该发霉了，吃了拉肚子到时候赶不上飞机概不负责。”

 

“请负起责任来啊月岛同学！这是你给我的巧克力诶！”

 

月岛耸耸肩，努力忍住嘴角的笑意：“我只负责派送。”

 

“这话怎么听着就让人这么生气呢……”

 

“虽然对你的记忆力不抱什么期待，别忘了明天晚上的聚餐，山口队长吩咐的。”

 

“才不会忘，我明天肯定第一个到！最近发现学外语好像真的会变聪明诶，终于明白为什么日本人在学校里要学英语了，告诉你，我现在已经会用葡萄牙语自我介绍了！厉害吧？听好了啊，Eu sô Shoyo，Muito Purazeru……”

 

“听不懂。”

 

“别打断我！！”

 

“‘Te Amo’。”

 

生动的画面被按下了暂停键，定住了。

 

“嗯？”

 

“我是说你手里巧克力的名字。”月岛说完，随后多少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但这次他没有背过身，也终于看清了对面人脸上的表情。

 

“我知道———————！！！！！”

 

提前携带了南美洲温度的明媚笑容，如热浪般毫不留情地迎面扑来，一同扑来的还有本人，相比依然小只却分量十足的结实身体。

 

CH.20

 

看到手机来电，预料之中的事还是发生了，月岛难得心情很好的接起了电话。

 

「请讲。」

 

「你知道日向去哪……」

 

「日向刚才在我这里。」不给对方多说一个字的机会，「国王，难道你不知道今天是几号吗？」

 

「啊，这跟几号有什么——」

 

反正是最后一次了，不，挂断国王的电话可能不会是最后一次。月岛走回卧室，将几周以来的成堆资料丢进了回收箱内，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苦笑。

 

「感觉那天的翔阳并不是很开心」

 

给日向的巧克力，确实是他特意去排队买的，时间却是两天前，其主要目的为了验证其他巧克力是否也有类似的特殊效果；直到去年暑假，月岛才第一次来东京见习，在同一家便利店里打工，那时青木的姐姐来东京看展览，以“感谢一直以来对我妹妹的关照”为由邀请吃饭，他婉拒了，之后也只见过一次，实则是二月十五日的二月十四日，紧接着，实则是二月十六日的二月十四日，放在货架上向来没人购买的盐糖，突然之间少了一包。

 

不是所有的事都会被了解，不知从何时起，时空与时间的界限被打得粉碎。

 

国小的月岛坐在靠窗的位置，怀揣着比天还高的自尊心，不肯往外挪动一步，耳机将他与外界的甜腻彻底隔离开。被拒绝也好，被接受也罢，都不重要，轻而易举来来去去的感情，未免也太廉价了，我不需要，不过是巧克力罢了。正因为清楚知晓其意义，才会选择故意忽视，说着不需要，假装不在意。

 

注定的结局无法改变，愿望在物品之上被构建，只是恰好在二月十四日以巧克力的特定形式被展现。他并非描述中那个得不到礼物而哭闹的孩子，而是固执“认为”自己无法得到礼物的孩子，但或许，他也可以不这么“认为”吗？当错位的纽扣被一颗颗解开，重新排列，那番注定被当事人遗忘的话语，划开了曾经的坚信不疑，打破了时空，在无形中成就了未来。

 

想要的从来就不是巧克力本身，真正的愿望——

 

月岛拿起笔，划掉笔记本上的“请给我巧克力”，用力写下另一行字。

 

「请你喜欢我」

 

要是能早点实现就好了。

 

“会……的吧？”

 

月岛侧过脸，对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尖尖的喙开合，发出清脆而短促的一声。

 

“啾——！”

 

这样的话，明天定将是崭新的一天。

 

……

 

二月十四日的巧克力……月岛给的巧克力……月岛，给我的，巧克力……

 

注视着摆在桌子上的精致礼盒长达十分钟，日向开始只是双腿盘坐在椅子上，后来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最后直接扑倒在了身后的床上，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涨涨的，像是要破土而出的小苗，已经不是单纯咕哇可以形容的了，这是，是……

 

“唔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哥哥！”今年刚上初中的妹妹气鼓鼓的打开门，“已经11点多了！”

 

日向啪地跳起来双手合十，嘴角咧上天：“对不起！”

 

“哥哥是在东京遇到什么好事了吗？比赛赢了吗？”

 

“当然赢了！虽然是险胜，但还是赢了！”

 

见自家兄长脸上继续挂着熟悉的傻笑，日向夏顿时有了头绪，她蹦跶进来往床上一坐：“莫非又收到本命巧克力了吗？”

 

“嘿嘿，倒没说是本命啦，只不过是一个我觉得绝对不会给我的家伙给我的！就很开心！”

 

“不会是萤哥哥吧？”

 

日向使劲坐了起来：“为啥！”

 

“因为他看起来最不可能。”

 

“小夏……就不能说的委婉点吗？”他捂着胸口又倒了下去，“不愧是我亲妹妹，真聪明。”

 

日向夏做了个鬼脸，跑到桌子前一番张望：“就是这个盒子吗？不知道那个聪明的萤哥哥会送什么巧克力呢，好好奇呀，夏也要一起看！”

 

“好啊，那我们一起拆吧！”

 

兄妹俩凑在一块如同端详着世界珍宝，日向一边发出“锵锵锵”的拟声词，郑重其事地掀起盖子。

 

“……………………咦？”

 

理想与现实的落差呈现出了九十度的悬崖。

 

“好丑的巧克力！”日向夏发自肺腑感慨道，“明明包装这么精美……这该不会是萤哥哥亲手做的吧？”她再三确认，“哥哥真的要吃吗？会不会拉肚子啊？”

 

宛如月球表面坑坑洼洼，跟高档感八竿子打不着的粗糙外表，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日向皱起眉毛，下一秒，他猛地拿起整块巧克力，翻了过来。心中的想法得到了完美验证，愈发冷汗连连：要是被本人知道这件事，一定会觉得他在胡说八道，天方夜谭，是为不吃巧克力找的拙劣借口，搞不好就会直接断绝联系……

 

哪怕是天崩地裂世界末日恐龙复活都不如这种情况来得严峻，因此从现在开始，绝对要严防死守这一秘密，绝对不能被发现，不能动摇。

 

作为一个有素质半夜不扰民的好公民，此时此刻的日向只得在心底进行无声的呐喊。

 

“月岛给我的巧克力……也被掉包了！！！！！”

 

下  完

 

 

END？

 

 

番外1  

 

「山口忠：阿月！日向说你会接他从里约打来的电话是真的吗！」

 

「月岛萤：不分时差深更半夜打过来我绝对不会接的。」

 

「山口忠：诶~~~~~就是说其他时候都会接吗？早上呢？中午呢？下午呢？吃饭的时候也会接吗？还有，之后可以在LINE里多说点话吗？可以多回两个字吗？拜托了~~~~~我们关系很好的吧~~~~~~」

 

「月岛萤：日向，把手机还给山口。」

 

「日向翔阳：月岛是怎么发现是我发的！好聪明！！！」

 

「月岛萤：我要拉黑你。」

 

「日向翔阳：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影山飞雄：@月岛萤 昨天为什么挂我电话」

 

「月岛萤：？因为不想跟你讲话。」

 

「影山飞雄：（火冒三丈的恐龙.jpg）」

 

「日向翔阳：啊，这是我给影山发的表情包！！！」

 

「月岛萤：……这是我的表情包。」

 

「日向翔阳：没错！是月岛发给我的！好可爱哦（开心跳舞的恐龙.jpg）」

 

「谷地仁花：那个，日向，能麻烦把那边的盐递给我一下吗？我的意面有点淡了。」

 

「山口忠：我的正好，不然你吃我的吧仁花酱。」

 

「谷地仁花：谢谢！」

 

「月岛萤：你们可以直接交换不用让我们都知道。」

 

「谷地仁花：对、对不起……！！！！（土下座的恐龙.jpg）」

 

「日向翔阳：诶！谷地同学也在用！！！」

 

「影山飞雄：能不能闭嘴吃饭啊呆子，吵死了。」

 

「日向翔阳：？？？？我根本没说话好不好！！」

 

「月岛萤：啊啦啦菜鸡互啄又开始了。」

 

「日向翔阳：咦我好像听到月岛的笑声了！请客请客！」

 

「月岛萤：（踩着滑板一溜烟跑走的恐龙.jpg）」

 

番外2  

 

「黑尾铁朗：小月，啥时候出来吃饭啊，还有研磨木兔赤苇列夫，还有你把小不点也一起喊来呗，想吃什么随便挑，全算我头上。」

 

「月岛萤：？黑尾前辈是做牛郎去了吗？」

 

「黑尾铁朗：我看起来是这种人吗！？入对股很重要，来了给你们几个好好上一课。」

 

「孤爪研磨：要是小黑来跟你说入股的事，别理他。」

 

「月岛萤：谢谢孤爪前辈提醒。」

 

「日向翔阳：月岛！刚才黑尾前辈跟我说有个公司很适合现在入股！就是上次我送你智能小乌鸦的那个公司，说现在入股就能再送一个定制版，这次我想把小乌鸦做成月岛的样子然后带去巴西，你觉得怎么样！！」

 

「月岛萤：所以那个可疑的公司到底是干嘛的。」

 

「日向翔阳：听研磨说之前好像一直都是物流公司，现在的话什么都做，但应该还是以物流为主，上次我到月岛家来的时候，就是你送我巧克力的那次，在路上碰到他们还送了我他们公司的帽子和衣服呢！我到现在都还留着！没想到月岛真的以为我是派送员呀，好好笑。」

 

「月岛萤：赶紧扔了，也不用特地说是哪次。」

 

「日向翔阳：诶~~~~~~~不要~~~~~我还挺中意的呢！」

 

「日向翔阳：对了，我最近发现我可能真的是传说中的灵异体质。」

 

「月岛萤：你又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月岛萤：巧克力吃了吗？」

 

「日向翔阳：不然我还是听黑尾前辈的话早点入股吧，总觉得跟这家公司莫名很有缘分呢，月岛要不要一起？？？」

 

「月岛萤：不要，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碰到任何跟派送有关的事了。还有，为什么不回答前一个问题？」

 

「日向翔阳：啊有只蝴蝶停在我的电脑上！月岛我先离线一下哈！」

 

「月岛萤：……这次我一定要拉黑你。」

 

END！

 

作者碎碎念：

 

一个总而言之有点奇怪的小故事，看似是巧克力说白了跟巧克力也没啥关系，全程月岛一边解谜一边被逼着去面对自己的内心，日向这边更多是一步步变的在意月岛的过程，最后量变产生质变。两人的关系在三年内缓慢地推进，想要表达出他们都在不同方面都成长了许多，就算过去已经无法改变，现在开始行动也不会晚之类的鸡汤文学，不其实主旨就是怎么说服月日两个人入股（x

永远喜欢吵吵闹闹的暧昧期，喜欢乌野一年吵吵闹闹聚在一起的感觉，也喜欢日向兄妹，这次老黑研磨的戏份也写得非常开心，尽可能在半科幻背景下想做到逻辑自洽，如果还有什么BUG，应该会有，还请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它也不是正统意义上的推理小说，有很多想解释的地方，没说的太明白的地方，就任性的交给大家去自行理解了（作者实在能力不足……

食用愉快^^

哦对了迟到了一天也要说声HAPPY月日 DAY！